近距離目睹過生命獵殺者在後廚和牲畜棚造就的糟心場面,貴族們次日一早雖然臉上若無其事,大廳裡的自助式早餐卻剩下了不少。
觀光船再度啟航之後,安珀收到了最新一期《虛空》和一羊之地賣慘的留言:“少司命,布利契斯塔校區全都變工地了,沒人好好做研究了,求篇論述撐門面。”
——這個臣妾做不到啊!
安珀在心裡哀歎了一聲,翻開《虛空》,毫不意外的發現開篇就是“對領域銀鑰匙·一羊之地的損傷及修複探讨”。
這個标題看得旁邊塔維爾眼皮直跳——一羊之地這是終于自己将自己拆了研究了一番?
安珀當初真的是誤打誤撞将一羊之地修好的,現在看到這個世界“專業角度”的論述,才知道其實修複銀鑰匙是一樁艱難且複雜的工作。普通超凡者必須先拆解銀鑰匙上靈性能量自然形成的規則線,還原本體,再用超凡材料和靈性能量追加法則,重新虛空認證一遍。
随便哪一步,都有可能造成不穩定狀态的銀鑰匙直接暴走失控。
一羊之地當然做不到自己拆自己,它索性放開權限讓布利契斯塔現任校長用靈視看清它的本體羊皮卷,并将發生了變化的内容抄錄下來。當然古典位格這種東西就沒辦法研究了,哪怕是上位超凡者,起碼也得到虛境行者的位階,才能在現世以外的實驗室裡玩這個。
然而有了古典位格都沒能升成金鑰匙,一羊之地也是十分疑惑。
安珀十分心虛的草草翻了翻,就去看下一篇“初窺之賞分類進階難度統計”。
“塔維爾,什麼是初窺之賞?”
“初窺……”塔維爾瞥了一眼标題,“隔幾百年就有個新稱呼,比如靈蛻、虛空面紗、隐士燈……說的都是同一種東西——第一次接觸虛空凝聚鑰匙成就超凡的那個銀鑰匙。”
“有什麼特殊之處麼?”
“沒……吧?”塔維爾仔細想了想,“除了自動尋主不容易丢之外,幾乎沒什麼特殊之處了。有人說體現了性格和資質,”塔維爾看着那篇論述嗤笑,“那都是瞎扯,本人最熟悉什麼,就最容易凝聚什麼。第一個銀鑰匙是刀劍類,隻說明往後這個超凡者更擅長做刀劍類銀鑰匙。”
安珀果斷跳過了這篇。
第三篇“超凡材料中靈性能量的分布與利用”拉起了安珀的好奇心。這篇論述的作者“職業拉仇恨一百年”明顯是個土豪,大手筆湊了幾十種超凡材料切着玩,硬是讓他發現了一些規律。所以這篇論述格外長,不但簡介了每種超凡材料,還各繪制了切面圖兩份:一份肉眼的,一份靈視下的。
(雖然沒人在論述後面留真名,但這筆名實在是太賤了……)
安珀往後翻了翻,這本《虛空》大半頁面都被這個論述占據了,直到末尾才有兩篇其他内容——一篇是以對光的新理解完成僞裝類超凡技能的構造實驗,一篇是對銀鑰匙·塔羅聖典的結構探讨和效果測試。
看到最後一篇這标題,安珀覺得自己捂不緊馬甲怕是有社會性死亡趨勢。
然而她沒來得及尴尬——船艙外傳來了驚呼聲,以及些許影影約約感覺糟心的混亂靈性氣息。
塔維爾扭開門把手,往走廊裡看了一眼,就又關上了門。
“啧,”塔維爾一臉嫌棄地回頭解釋,“是超凡失控——死透了,十六号艙室裡外一地碎肉。”
安珀一臉呆滞:“還能這樣?!不是變成怪物麼?”
“又不是每個失控的超凡者都會變成怪物,或者說,變成怪物反而是比較少見的情況,”塔維爾靠在牆上,隔着門用靈視觀察,“看上去像是打算躲進陰影空間裡卻沒成功,被錯位的靈性能量給切了丁。”
這種貴族觀光船為了保護客人隐私,牆壁裡夾着妨礙超凡者靈視的材料。但塔維爾本質是金鑰匙,那點兒幹擾攔不住它。
“這算常見的超凡失控情形?”
看不到現場,安珀腦補了一下“被切丁”的場景,但她實在隻能聯想到案闆上被切塊準備下鍋的肉。
心态極穩,甚至有些饞紅燒肉。
“不算,”塔維爾語氣堅定,“在領域裡的确不容易出現這類事故。但不做保護措施直接往陰影空間鑽?!我們金鑰匙不救蠢材!”
然後塔維爾琢磨了一下,補充:“尊上你可以套着生命獵殺者那張皮去看陰影空間——直接進虛空大約也沒什麼問題。”
安珀沒有果斷拒絕——主要是因為千光織正牽着靈線,認真地将那張皮改造成鬥篷。她就算不喜歡泛着瑪麗蘇霓虹色的鬥篷,也不會打擊積極工作的千光織。
這個意料外的超凡失控并沒産生任何影響。安珀去吃烤魚自助餐的時候,發現貴族們對此隻有兩種評論方向——“超凡常識都不認真學一學難怪死得快”,和“又不是買不起銀鑰匙,非要自己冒險真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