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尊上你是非正常轉生？”

塔維爾原地轉了幾圈，撓了撓頭。

“非正常轉生很早以前也是有的，後來，大約三千五百年前金鑰匙·曼珠琉璃執掌冥府之河，限定靈體投胎為人隻能在孕育階段，占據遺體并獲取未潰散的記憶片段幾乎不可能……啧，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做得到的，沒理由這麼做啊。”

安珀抱着杯子吃冰過的海藻凍，看塔維爾打轉。

“我就好奇一下，”安珀說，“正常情況下，有人落水了，掉下懸崖了，或者超凡失控了，然後醒過來性情大變，你們金鑰匙會怎樣處理？”

“——不處理，”塔維爾理直氣壯地回答，“甚至神臨時代前，靈體脆弱的人類多了去了，值班的金鑰匙沒照顧好導緻人死了，就真的是找個新靈體填進去，免得被原初王座發現了挨罵……額，對哦，我可以找個當年值過班的古典金鑰匙來看看你的情況，有什麼隐患可以再正常轉生一遍。”

安珀覺得塔維爾這話有種金鑰匙·原初王座在監工養人類，底下不靠譜的試圖作弊過關的既視感。

“你省省吧，我可不想删号重練。”

金鑰匙到底是金鑰匙，安珀态度堅決，塔維爾雖然嘀咕着“曼珠琉璃居然也有失手”，還是打消了因為擔心就要大肆折騰一番的沖動。

——塔維爾也沒怎麼深究這事，雖然從普通人的角度轉生重來屬于神迹，但對于上位超凡七階的超凡者，再難也是常規可選操作之一。它在意的隻是安珀不要因此有什麼心智上或靈體上的損傷。

梅森群島并不大，島上住的平民除了船工就是漁民。安珀回住處的路上就因為靈視知道，那艘船大約一個月左右就來島上接一次人——絕大多數都是北邊逃難來的小貴族。

兩大聯邦公國關系緊張，都靈帝國内亂未平，這時候拖家帶口出逃的小貴族并不少。在船工眼裡，都是“傻子”。

——上船的，要麼是“超凡者大人”，要麼是“有錢的傻子”。

安珀叼着貝殼勺子，認真想了想，問：

“塔維爾，南大陸有什麼著名大學麼？”

“南大陸沒有大學，”這個塔維爾還是非常清楚的，“基礎常識由教會學校普及，學超凡知識可以去圖書館、研究所或是各種超凡組織。”

“超凡者在南大陸地位比貴族還高？”

“——王室，貴族，平民，是人類社會的基本結構呢，”塔維爾有點納悶地說，“而超凡者，隻憑實力論高下，不會直接與貴族比較地位的。”

“嗯，我知道了，”安珀吃掉最後一口海藻凍，“有什麼正規途徑去南大陸玩？”

“想去就買張船票直接去，”塔維爾說，“尊上你既不效忠于北大陸哪個王室，又沒有領民、家仆和産業要轉移，正規不正規沒區别。”

然後塔維爾想了想，一臉不爽地補充：“可這船也太舊太普通了，尊上你确定？”

——我的契約人現在又小又弱，怎麼能擠這種沒有貴族套間的船？！

安珀歎氣：“第一，一個月内隻有這艘船；第二，我想看到瑪麗安順利安頓下來——這樣就能心安理得把他們擱一邊去了。”

“不是給點金币就行麼？”

安珀擡手捂臉：“我認真整理過安珀·潼恩的記憶，莫裡斯伯爵府裡除了伯爵本人和烏佩裡先生，全部都是市井蠢材。直接給金币總覺得會出事。”

于是，塔維爾去敲了敲隔壁院子的門。它看惠特尼伯爵并不順眼，買張船票去南大陸這事甯可去找“同為阿薩辛校友”的列維侯爵。

——還能順便探讨一下“如何照顧好小女孩”這樣格外嚴肅的話題。畢竟正常情況下，任何金鑰匙都真的不會有安珀這樣才13歲的契約人。

（塔維爾你自己沒經驗也就算了，你真以為列維侯爵作為一個蠢爹有什麼經驗麼？）

當天傍晚，列維侯爵叼着煙鬥來送行，遞給塔維爾一疊“會客帖”。

“……都是我在南大陸的合作人，有事就拿着這個找他們幫忙。”

塔維爾毫不客氣地收下，手腕一翻，抽出一片靈視下熒熒發光的橡樹葉。

“拿好，金鑰匙·橡木祭司的信物。”——萬一你家孩子病了，可以拿這個找橡木祭司幫忙。

塔維爾自以為回禮回得特别公平，既然我有事可以找你合作人，你有事自然也可以找我合作的金鑰匙。

列維侯爵手一抖差點沒接住，驚得煙鬥都砸地上了：“——給我？！”

大地之主教會古典金鑰匙橡木祭司的信物？！這跟多了一條命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