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大學課本的免考興趣點内容去虛空騙鑰匙這事，安珀心态很穩——“無他，唯手熟爾”。

氣墊船原理和地效飛行器原理加一起，才夠換來銀鑰匙投影·圓月璇玑——安珀尋思着這難度逐漸變大，下次再找個什麼與船相關的原理可能真不容易了……

騙鑰匙也是個技術活兒。

拿“負面影響巨大容易引人失控的絕望灰瞳”換“快艇型銀鑰匙”，的确是一個被追捕對象做得出來的事情。哈達德千恩萬謝去編報告交差，臨走還送安珀一隻雷霆之主的聖徽。

影月之主的聖徽和雷霆之主的聖徽放一起，前一個是雕工細膩精緻的金聖徽，後一個是線條粗犷略有磨損，厚重紮實大出一圈的青銅聖徽，隻在圖案上有勾勒金線。

塔維爾指着解釋：

“影月之主這個是神性聖徽，尊上你可以自己用地上門凝聚類似的。雷霆之主這個是最常用的儀式聖徽，是工匠做好然後通過儀式神降聖化的。”

安珀的塔羅牌大廳沒收到雷霆之主的小星星名片，也不知道是聖徽的差異還是安珀正式登記在影月之主教會裡的緣故——安珀懷疑是前者可能性更大。

她将聖徽放到一邊去，繼續看草藥筆記。這本筆記内容并不多，随着安珀一頁頁認真琢磨過去，塔羅牌大廳裡的噴泉上也一頁一頁顯現出内容，最後轉化為完整的筆記影像，變成光點在噴泉上跳躍。

木筒敲擊聲隐約從船長室的方向傳來，這是提醒值班人員觀星定位的夜半報時。

——那些享受夜生活的貴族們才不會因為聽見這個就結束舞會呢。

不用睡覺的塔維爾捏着那隻眼珠子拆拆裝裝。安珀剛拿起睡裙，擡頭就見到門外走廊有個提着長裙一路小跑來的年輕女子。

對方徘徊了幾步，顯然對敲不敲門十分猶豫。

靈視沒關所以隔牆連她在想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安珀小聲歎了口氣，也沒開門，隻隔着門說：“達蓮娜……莫裡斯大小姐，你沒有懷孕，隻是腸胃不适而已。”

懷沒懷，以安珀的靈視水準一目了然。要是半夜就這麼讓她進門，但凡有人知道，塔維爾的高冷人設和節操就得廢了。

貴族們私生活再怎麼糟心，面子工程還得做。讓達蓮娜就這麼跟塔維爾扯上關系，以塔維爾的孩子脾氣……安珀覺得自己鐵定過得水深火熱。

幸而達蓮娜也沒膽招惹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塔維爾。聽見門後說話的是清亮的女聲，她緊繃的焦慮表情頓時放松了下來，随即自己伸手抹了抹不由自主飙出來的眼淚，低聲問：“那我……我怎麼做能裝作……”

“沒必要，”安珀一面爆料一面替她尴尬，“康納奧圖子爵有不育症，西蒙斯子爵凡事都是夫人做主，那個維沙格子爵根本不是真的維沙格家族旁系。”開着靈視，跟着治療師格瑞特在船上轉了一天，這點内幕安珀早就知道了。

——連格瑞特都知道，維沙格家族血統含有異化類超凡影響。靈視下沒長靈能觸手的維沙格，就是假的維沙格。

百合花号本質上就不是什麼正經客船，它到底隻是舊商用貨船改半個客船。會上這船的貴族，要麼真有事趕時間挑不了航班，要麼無證偷渡，要麼純屬兜裡缺錢打腫臉充胖子。

安珀和蘭瑞莎·麥因菲爾德一起玩那麼久，多少也明白一些貴族圈子的“炫富”标準。她仔仔細細解釋給達蓮娜聽：“真正有錢的大貴族，日常會在藝術、工藝和消耗品上花錢，而不是在材料和固定資産上花錢。船上這些子爵都有金餐具，沒一個用金線織蕾絲的餐巾。”

門外的達蓮娜想了想，臉色逐漸綠了。

以北大陸的貴族社交場潛規則，找情人不會被歧視，但眼光太差找錯目标會變成笑料的。

保持看戲的塔維爾在沙發上樂得全無形象滾來滾去——但好歹還知道用超凡能力給自己隔音。

“快回去吧，”安珀無奈的說，“雷霆之主的信徒夜半偷偷找伊斯塔瑞算什麼事，被人看到會懷疑你買情報甚至雇殺手。”

達蓮娜立即轉身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

“謝謝你，”她說着，往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三等艙27号，明天晚餐後有買賣銀鑰匙的集會。”

達蓮娜快步跑了。

安珀搖了搖頭。達蓮娜這種做法還真出乎她意料——倒不是單純的用情報謝謝她指點，而是覺得自己确實沒辦法撈到個情人買單，索性将事情捅給官方超凡者，誰也不要想好。

——這算智商有點長進麼？算吧？

“塔維爾，能把這消息告訴剛才那個哈達德麼？”

“小事。”

塔維爾寫了張字條，折成個怪模怪樣的三角紙飛機，對着空中一扔。一團火光閃過，紙飛機不見了蹤影。

“尊上不打算去看看熱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