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過頭看向落後半步地蔣朔，微挑的桃花眼裡布滿了得意。

“沅沅。”

聽到大哥的聲音，蔣沅瞬間變了個臉，一臉乖巧的點頭，“大哥。”

溫珞憑借身高優勢掃了眼低着頭落後半步的蔣朔，還有身旁挽着自己笑得乖巧的蔣沅。

心想蔣行止對這對弟妹的描述挺準的，果然都比較黏他。

想到以前他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溫珞向蔣朔招招手。

“過來。”

蔣朔腳步稍快地走到溫珞另一邊站着，“咳咳，大哥。”

“帶沅沅先去包廂，湯底點好了，點自己喜歡的菜。”

蔣朔看了眼蔣沅，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哦。”

溫珞沒錯過蔣朔臉上的不開心，想着果然還是孩子。

擡手在蔣朔肩上拍拍，湊近他耳邊道：“好了，不是喜歡模型嗎，回去看看。”

說完沒管探頭探腦的蔣沅和傻笑的蔣朔，轉身去了洗手間。

溫珞去了前台，讓他們送一份去雲山，蔣行止以前很喜歡這家的火鍋，每到冬天就愛約着她來。

包廂這邊，蔣朔和蔣沅剛點完菜，看着服務員出了門，蔣沅“唰”一下湊到蔣朔面前，“大哥剛才和你說了什麼悄悄話？”

聽蔣沅提起這個，蔣朔沒忍住咧開嘴，“嘿嘿。”

想着他哥以往的手筆，蔣朔笑得越發開心，三秒後又正經起來，“咳，男生之間有點小秘密是很正常的。”

蔣沅雙手一攤，“是嗎？那兄妹之間有點小秘密也是正~常~的，哼！”

本來還想着和蔣朔分享大哥剛給她發的圖片，上面是她想了許久的夏季新款，原本打算把零花錢攢攢，沒想到大哥直接給她備好了。

大哥對自己果然更好！倆兄妹腦海中不約而同閃過這句話。互相看不上眼的看了眼對方，雙雙扭頭。

溫珞回到包廂，随手脫下外套，搭在臂彎。

“點好菜了？”

“大哥！”

看着倆人高興的模樣，溫珞勾唇淺笑，“這裡味道不錯，以後也就可以帶朋友過來。”

“報大哥的名字？”蔣沅倒了杯茶遞給溫珞。

溫珞伸手接過，“謝謝。”

啜飲一口點頭，“可以。”

反正用的是蔣行止的名字，又不是她的。

蔣沅作星星眼搬着椅子靠近溫珞，“大哥~。”

一旁的蔣朔有樣學樣，一時間溫珞耳邊此起彼伏的都是一聲更比一聲高的“大哥。”

溫珞扶額，“停，好了，吃飯吧。”

蔣沅和蔣朔目光相接，你來我往大戰百個回合。

溫珞捧着一杯茶，靜靜看着二人“目光交戰”

可以拍下來給蔣行止嗎？雖然不太好，拍一張？

“咔嚓”

目光相接的倆人絲毫不清楚自家“大哥”背着他們幹了什麼，還在互相瞪着眼。

直到服務員推門而入，湯底霸道的香氣飄入鼻中。

蔣沅：停戰！舉白旗（翻白眼）

蔣朔：同意！（豎中指）

呼啦呼啦，兩人埋進碗裡吃着。

溫珞時不時吃上幾口，同時往鍋裡放菜。

一頓飯，吃得三人臉紅嘴紅，身心愉悅。

分别前，溫珞把店裡的招牌甜品一人一份讓他們拎回家。

之後在倆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回到雲山已經是十點，平日裡亮燈的房間此刻黑漆漆一片。

這麼早就睡了？

溫珞皺眉，輸入密碼進了門。

“啪嗒”燈亮了，還是給溫珞一種冷清的感覺。

餐桌上放着未動的餐食，溫珞心念一動。

“嗒嗒嗒”上了二樓。

去房間看過早已睡得四仰八叉的一貓一狗，溫珞擡手敲了敲蔣行止住的房間。

靜默半晌，溫珞擡手推開門，床上鋪的整齊，落地窗留了個小縫，屋外的風吹動窗簾飄動，唯獨不見蔣行止。

想到之前蔣行止收行李的行為，溫珞心裡有了答案。

撥通蔣行止電話前，溫珞想了很多。

他們的關系，交換的原因，還有做的那個夢，公司裡的事，一切的一切都讓溫珞前所未有的感到疲累。

“嘟嘟嘟”電話接通。

大概意識到什麼，電話那頭隻傳來蔣行止的呼吸聲

。

“你在哪？”溫珞捏捏眉心，略帶疲憊的聲音問道。

握着電話躺在被窩裡的蔣行止一下坐直身子。

“我在東龍大街二十七号B棟502。”蔣行止握住手機緊張的屏住呼吸。

“在那做什麼？”

對于某個心知肚明的答案，溫珞選擇聽蔣行止自己說出來。

蔣行止啟唇又閉上，脫力般靠在床頭，“我…搬出來了。”

“為什麼呢？”溫珞溫柔的聲音隔着電流傳入耳中，蔣行止突然生出些許惶恐。

無意識地吞咽口水，“因為…我…我們現在住在一起不太适合，所以我就搬出來了。”

“啊，這樣啊，可是阿風，這才是你的家，我隻是個外人，哪有讓主人走客人留的道理？”

雖是笑着的溫柔話語，蔣行止心口卻泛着疼，右手緊緊捏着左胸口地衣服，呼吸慢了下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所以才搬出來。”

蔣行止捏着手機，手指關節突起、泛白。

“是需要冷靜，那也不用你離開。”

對于早已知曉的答案，溫珞生出無限的疲憊，對這些天蔣行止的态度，對未來潛藏的迷茫，還有壓在心底深處對于無法換回去的擔憂與恐懼，在這一刻統統爆發。

“蔣先生，你不用這樣遷就我，明日我就收拾東西走，至于我的狗，我會帶走，以及這段時間的照顧還有房租，我會按月還你，好了，深夜打擾，深感抱歉，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再見。”

蔣行止咬着牙聽完這段話，聽到電話裡的忙音還有些回不過神。

這樣的溫珞，他隻見過一次，在大四畢業那年向他提出分手時，溫珞也像今天一樣，極盡禮貌，卻說出傷人的話語。

大腦來不及思考，蔣行止已經從床上起身，翹着一隻麻了的腳，一跳一跳地去穿衣服。

挂了電話，溫珞看着窗台上的姚黃，想起剛搬來這的第一個星期，蔣行止拿了這盆姚黃給她，說是歡迎她的禮物。

溫珞歎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在這種安靜的時刻她突然想起當初蔣行止的媽媽找上她的時候。

六月正是畢業季，溫珞一手抱着書從林蔭下穿過，想着要去圖書館查閱資料，卻在這時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美婦人，那雙風眼和蔣行止尤其相似，出于某種直覺，溫珞停下腳步。

“請問，是溫珞嗎？”

美婦人笑着問道。

溫珞點頭，“我是。”

裴墨笑笑，把頭發别在耳後，“我是蔣行止的媽媽，今天來是想找你說些事。”

…

溫珞在和裴墨談話後很快和蔣行止提了分手，之後蔣行止出國，她讀研，又過了五年，他們因為蔣望有了再次見面，又因為交換了靈魂産生了新的交集。

不過，不能在一起的人，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都終究不可能會在一起。

無論是因為蔣行止之前有未婚妻還是現在的欺騙？

溫珞垂眼看着地面，這是第二次欺騙嗎？

她就這樣不值得蔣行止以誠相待？要用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來貫穿她嗎？

溫珞頭疼地站起身，準備好好睡一覺。

突然，大門被推開，溫珞看到了披頭散發，着急忙慌的蔣行止。

原來你也會慌張？溫珞平靜地看着他。

“溫珞。”

蔣行止幹巴巴喊出這兩個字，抿抿唇。

大步向前走到溫珞前面，“溫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心裡很亂，所以才會出此下策，真的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不要走，好不好？”

說完，蔣行止眼巴巴看着溫珞。

溫珞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低垂的眼看着蔣行止，那是她的臉，卻做出這樣的表情，讓溫珞一時間分不清這是自己還是蔣行止。

恍惚間生出以第三者的身份在觀看這場鬧劇的分裂感。

“真的，你相信我，我馬上搬回來，你不用走，我也不走，你沒有打擾，我很開心你能來。”

蔣行止看着溫珞不發一言的樣子，大着膽子伸出手拉住溫珞的袖子晃一晃。

一雙眼巴巴望着溫珞，期待她的回應。

“蔣行止，你總是用這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的撒嬌很管用嗎？”似是想到什麼，溫珞嗤笑一聲，“确實很管用，每次都被你當成傻子哄騙，你心裡其實很開心吧？看到我這種傻瓜。”

蔣行止愣了，反應過來連連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溫珞，我沒騙…除了這次，你打也好，罵也好，不要生氣好不好？”

蔣行止上手拉住溫珞的手，整個人從背後看就像依偎在溫珞懷裡。

溫珞沒說話，隻拿一雙眼看着他。

“或者你想怎麼玩都可以，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蔣行止吞吞口水，整個人擠在溫珞懷裡，一雙眼瞅着她。

溫珞氣笑了，“呵。”

蔣行止身體一僵，往溫珞懷裡鑽。

手上貼上的觸感分外明顯，還有在懷裡的溫度具有實感。

溫珞手一松，往後退一步，“請保持距離，你說得對，我們需要各自冷靜冷靜，不早了，該休息了。”

說完，不給蔣行止反撲的機會，溫珞匆匆上了樓。

剛走到樓梯間就聽見啜泣的一聲“溫珞。”

委屈巴巴的，溫珞腳步一頓，接着樓梯間的遮擋看向站在樓下的蔣行止。

蔫巴的，低着頭。

深吸一口氣，溫珞快步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