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學農見媳婦哭倒在地上,去拽她,卻聽到一個小小的聲音:“不是白面,是白灰。”
他心裡雖然狐疑,卻鎮定起來,拉起媳婦,開始鄭重道:“各位叔伯兄弟,隊長,你們也看見了,我這親弟弟今天是怎麼欺我的,我今天宣布,從今起,我再不認他這個弟弟,也不許他再上我家的門。”
搶了白面的人,看族中同輩兄弟裡面的老大在太陽光下,氣勢逼人,才真的有些怕了,平時他們都有些怕他的,隻是今天被木學行給亂了心神,才忘了這個大哥不是個性格綿軟的人。
他們三個不自覺地開始往叔叔們身後躲,木學農掃了一眼,繼續道:“借着各位的光,我今把家裡的事解決了,心裡也踏實了些,但為防止木學行以後再來鬧,我今天把他欠我的寫個借條,也請大家為我做個證。”
木嘉尚很有眼色的去拿了紙筆,木學農蹲在地上就寫開了。
木學行跳起來道:“木學農,我不要借條,我要媽留下的寶貝,我要白面,我不欠你的。”
“你不要借條,就什麼都休想要,姐不是說了嗎?等你把欠我的都還清了,再把媽留下的寶貝拿出來,好讓我們兄弟倆分一分。”木學農嚴肅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可是文秀英卻發現他的手微微晃動,有些得意。
一想到那麼大塊寶貝,木學行就沒有理智了,哼,簽就簽了,他不給我寶貝,我也不還他的錢,我還能吃的了虧?他家竟然連白面都吃上了,真不知道老太太留下了多少金子銀子,就他見過的用紅布包着的就好大一塊。
難怪當初他主動要養老太太呢,老太太也一點沒反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最疼他,都是騙他的,越想越覺得老太太的死不僅與他無關,而且他們都欠他的,這些年他吃的虧太多了。
木學農不是要讓衆人逼着他還錢嗎,好呀,看他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衆人能逼着自己簽下欠條,也能讓他把寶貝拿出來。
見木學行當真在欠條上簽了字,大家也放心了,這以後他也沒法再鬧了。
隻是大家還是很狐疑,這白面到底怎麼回事?寶貝又是啥?
這會寫欠條的功夫,石玉韶已經恢複了理智,她悄悄消失,然後把辦喪事剩下的一些血條面,給每人裝了一小把。
出去道:“大家今都辛苦了,我家現在這亂糟糟的樣子,也沒辦法招呼大家吃飯,給大家一人一把血條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族中的長輩看木家媳婦這麼識大體,懂禮節,都覺得今這閑事沒白管,也不好再追問白面的事,至于什麼寶貝,他們更不能問,這是人家的私事。
木學習扶着五叔離開,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木學行卻拉着隊長道:“隊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呀,我借條也簽了,可我媽留下的東西還沒見着呢。”
“你還了就能看見了。”隊長這會一心挂念着集體糧庫的事,雖然心裡相信木學農不是那樣的邪性人,可還是不踏實,無心再理會木學行這個無賴。
隊長就要走,木學行還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木學行,你放開隊長叔,天黑後,你來,我給你看媽留下的寶貝。”木娟娟突然出聲。
木學農心裡不解,轉身看着大姐。
見大姐臉上的凄楚中有一絲笑意,他便沒再說什麼。
還沒到晚上,大家就知道白面的真相了,因為搶了白面的人不舍得還回去,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将白面烙成餅子,準備大吃一頓,反正是白來的,也沒啥舍不得的了。
隻是這白面不知道怎麼回事,揉不成團不說,勉強和了些野菜烙熟後,咬不動,餓的發慌的木學行強忍着咽下了半個,肚子疼的直打滾。
其他人也是吃了幾口就發現不對,頓時,申家隊熱鬧起來了,大晚上的,衛生所的門都要被拍爛了。
木學行拉不出來,吃不進去,折騰了好幾天後,才勉強能起的來炕,就讓媳婦扶着他上門來了,他這副樣子,得讓木學農賠他錢,都是他害的,給他吃了這什麼玩意兒,比土還難吃。
他上門質問時,木學農輕輕一哂:“刷牆的石灰能吃進肚子裡嗎?既然你來了,就去拿東西吧,姐一直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