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榮榆靠在床頭,微眯着眼,盯着殿内恭敬俯首的淺紅身影。
她記得前世自己和肖銘钰交戰時,真氣逆行,内力頓失,是中了毒。肖銘钰當時逼宮前她隻喝過紅绫奉的茶……想到這兒葉榮榆的眼神冷得吓人,紫起不由看了她一眼。
皇上的心情比六月天變得還快!
隻聽葉榮榆虛弱道:“朕的頭還暈得緊,你讓他回吧。”
看來皇上還在生肖王爺的氣,紅绫擡了下眼皮應是,悄然退了出去。
諱莫如深的看着紅绫的背影,突然間小腹傳來一陣絞痛,體内緩緩流出一股暖流,葉榮榆夾緊雙腿一動不動,悶聲道:“董來去叫人準備浴湯,紫起你去給朕拿那玩意兒來,宣秦太醫!”
二人相視一眼,頓時了然,恭敬行了禮匆匆退了出去。
見他們走了,葉榮榆躺了回去,手掌一下一下揉着小腹,一遍遍回想着她登基五年到她死時所發生的事情……
“王爺,皇上休息了,王爺,您不能進去……”紅绫焦急的聲音傳來,葉榮榆猛然坐起,面色陰狠的盯着前方,手緊緊的抓着床單。
她龍居宮的守衛這麼沒用,該換了。
“滾開,不要擋着本王,不然本王殺了你!”肖銘钰一把将紅绫推倒在地,跨步往殿内走。
見葉榮榆坐在床上看着自己,頭上纏着紗布,面色蒼白,肖銘钰三步化作兩步快速到她跟前,雙手放于她的雙肩。
擔憂道:“榆弟,聽說你受傷了,都怪為兄不好,可有好些了?可是還在生為兄的氣?别生氣了,為兄特意來給你道歉!”
紅绫略顯狼狽匆匆趕來,伏在地上道:“皇上恕罪,奴婢沒有攔住王爺!”
葉榮榆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上一世的自己是怎麼處理的來着?好像因他送了自己一塊罕見的黑玉……其實自己并沒有生氣啊,男歡女愛,人之常情,有何可氣的?
不過那是上一世,現在嘛,她恨不得馬上殺了他,想到董來脖子上那一劍,顔如卿在自己懷裡漸漸失了溫度……
“放肆!肖銘钰,你是不是忘記什麼是君臣之别,把你的爪子拿開!”
葉榮榆的震怒讓肖銘钰怔愣,“他”何時成了這樣較真的人了,以前自己闖進來也不見“他”發這麼大的火,難道還生自己的氣?
思及此,肖銘钰盯着葉榮榆脖子,上面纏了塊絲帛,絲帛底下有塊又厚又長的疤。
那是葉榮榆十歲那年遭遇刺客被劃傷,後來休養不當反複化膿所留下。還有對方獨特的嗓音,若不是這些做不了假,他都懷疑眼前之人是否被調包了。
後退幾步,肖銘钰單膝跪伏在地,不甘道:“下臣知罪,請皇上責罰。”
葉榮榆淡淡的掃過他,愠怒道:“來人,襄南王肖銘钰蔑視皇威,擅闖龍居宮,重打五十大闆,罰奉祿一年,以儆效尤。”
肖銘钰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着撐坐在龍床上之人。
居然來真的!
“怎麼?對朕有異議?”葉榮榆斜睨着他。
觸及對方冰冷的眼神,肖銘钰心内咯噔一跳,葉榮榆怎的變得如此?
他抱拳應下:“下臣領旨!”
“皇上,您身子畏寒,這塊黑玉世間少有,有驅寒避邪之效!”
葉榮榆看了眼那塊玉,聲音冷入骨:“拿走,退下!”
紅绫跪在一旁,始終不敢擡頭,身子忍不住擅抖,連一向深得皇上寵信,從未真正對對方紅過臉的肖王爺也挨了罰,那她這個連人都攔不住的丫鬟豈不是罰得更重?
直到不見了肖銘钰的蹤影,葉榮榆都未收斂氣勢。
她盯着紅绫看了許久,稍稍平靜了心情才道:“紅绫,你跟朕多久了?”
“回皇上,自紅绫七歲入宮,至今已有十一年。”雖然不明就裡,紅绫還是反應迅速,隻是驚了片刻,便鎮定的回答。
不愧是她身邊的人,就算害怕自己的氣勢,也依舊能從善如流。
葉榮榆:“可想嫁人?”
紅绫叩首急道:“奴婢隻想誓死效忠于您,未曾想過!”
雖是埋着頭,葉榮榆還是看到她的耳朵已是通紅,再聯想到剛才她自以為不着痕迹看肖銘钰那幾眼,了然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