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如卿昨日匆匆回府後就命下人準備浴湯,三下五除二解了衣袍,撲通坐進浴桶,将整個人都埋了進去。
片刻之後,嘩啦一聲伸出了頭,揚起大片水花,他緊咬着唇,不停地用澡巾擦着身子,恨不得搓掉一層皮才好。
當時為了救葉榮榆,他在其跌落出馬車時抱住了對方。
對方溫熱柔軟的唇貼上了他的脖頸,盡管隻有一瞬,但那個感覺,刹那間就在他心裡蕩起一陣漣漪。
面上鎮定如他,卻是雙耳滾燙!
暗罵自己魔障了,居然對男人起了色心,而那個男人還是當今聖上。
當晚他便做了一個可恥的夢,夢裡自己把葉榮榆當成女子壓在身下揉搓……那感覺竟讓他覺得無比美妙,等他醒來,發現自己的亵褲已經濕透,濃烈的羞恥感讓他又洗了三遍澡。
皇上遇刺,早朝也罷了一日,顔如卿将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天,越想越惱,自己怎麼會将葉榮榆夢成女子?自己可是與之相識十年,十年的相處,若其真是女子,為何一點兒破綻也沒有?
不,有破綻!
顔如卿想了一天,也在案前畫了一天,最後畫面定格在葉榮榆的脖子。
不知為何,此刻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算了算時辰,已是亥時三刻,顔如卿換了身夜行服,沒有驚動任何人出了顔府……
***
葉榮榆擡起頭看了看房梁,阻止了董來欲叫人,并讓他們都守在門口,才對房梁上的人道:“顔卿,你這是要做梁上君子?”
顔如卿從梁上躍下,扯下面布,“皇上慧眼,這樣也能認出,下臣給皇上請安,皇上恕罪!”
“起吧!顔卿以這樣的方式找朕,朕深感意外!”
葉榮榆望對方那張漂亮得不真實的臉,眼神放空,以前她曾十分讨厭這個人。
可是現在……
這人,應該能信任吧!
顔如卿狐疑的看向葉榮榆,以往對自己不假辭色的帝王,怎麼不責罵他擅闖皇宮,怎麼不踹他?他這身打扮,怎麼看也是圖謀不軌,皇上怎麼還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
就隻是因為救駕有功?
不對,是有陰謀!
“咳咳,朕念你救駕有功,就不追究你擅闖皇宮之罪了,說吧,找朕何事?”見他盯着自己,葉榮榆才深覺自己這态度不對。
以顔如卿的功力,能不驚動影衛伏在房梁上,她不覺得意外。若不是他故意發出聲音,自己也是很難發現他才是。
他這是想以這樣的方式幹什麼?葉榮榆蓦然想起,曾經她聽說過顔如卿一直不想為官,難道這就是他的方式?
可以她之前對他的讨厭勁兒,隻要他說辭官,以前的自己定是欣喜準了,還用得着這樣嗎?
兩人一個半垂着頭,一個眼神飄乎,各懷心思!
葉榮榆的個子纖細高挑,比裕豐城内的許多公子哥還高出半個頭,卻也還是比顔如卿矮了一截,他垂眼掃過葉榮榆脖子上的絲帛。
對,就是這兒!
自葉榮榆十歲那年被刺殺傷了脖子,養了一年的傷,不僅啞了嗓子,還在喉間留下了一道又長又厚的疤,從那時起,就一直在脖子上系上一塊絲帛,一年四季,從未改變。
若不是昨日救了葉榮榆,無意間扯掉絲帛,發現對方的喉間雖有凸起,但那是那道疤,并不是從喉嚨裡面凸出來的,以前沒機會細看,恐怕也沒人敢去細看。
回去一遍遍琢磨後,顔如卿才琢磨出這點。
女子才沒有喉結凸起!
“皇上,下臣隻想确認一件事!”顔如卿垂首立于“他”跟前。
葉榮榆挑眉,“什麼事?”
顔如卿擡眼打量了一下這位帝王,話鋒既轉:“下臣隻是想知道同樣曾是皇上的伴讀,同樣是擅闖龍居宮,皇上會不會也打下臣幾十闆子,改明兒就不用上朝了!”
好像皇上是男是女,跟他也沒什麼關系,隻要百姓安居樂業,皇帝不昏庸不無能就好,自己何必為一個荒誕的夢動搖。
況且,他已經有七分确定!
葉榮榆看了他一會兒,對方大方的咧嘴一笑。
這樣的理由他也編得出來!
“那顔卿自去領三十大闆再回去吧,明日早朝記得不要遲到!”
有人自己要找打,她樂意成全!
顔如卿:“皇上,下臣隻是開個玩笑!”
葉榮榆:“朕沒開玩笑!”
不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