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一路上還在嗷嗷哭,惹得好幾家探出脖子來看,李大美也不害臊,敞着孫明的屁股就給人看。
她還不忘添油加醋地哭訴:“我弟弟苦啊,娶了那麼個不要臉的賤貨,仗着有野男人撐腰,看給我兒子打的!”
村裡人一開始還不相信,但看李大美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漸漸也不免懷疑了幾分,要是沒有的事,哪個親大姐會往弟弟頭上扣綠帽子呢!
李大美走了以後,幾個人聚到一起,低聲議論了起來。
“那個姓沈的工程師的臉長得就是招蜂引蝶的樣子呀,一個男人家,長得那麼好,肯定不老實的!”
“他不老實也不該勾搭文靜吧,文靜雖然長得不錯,但早都是孩子媽了!”
“孩子媽怎麼了,你不懂,有些人就好這一口!文靜之前不是總上縣城去麼,搞不好那時候就認識了,不然那麼多村都電網改造,這沈工怎麼偏偏就到咱們村來,還正好住到李家去了!”
村子裡的流言就這麼傳了起來,但這時候周文靜和沈烈舟還不知道。
周文靜正在給小丫處理傷口,胳膊上的紅痕還沒消,她眼睛紅紅的,低聲問:“媽媽,阿明哥為什麼打我,是我哪裡惹他讨厭了嗎?”
周文靜摸了摸她腦袋,歎了口氣:“你沒有任何錯,有些人骨子裡就壞,他們欺負你是沒有理由的。玻璃珠媽媽給你買,咱不稀罕他的。”
等把小丫安頓好了,周文靜走到竈台旁邊和起了面,中午她打算做臊子面。
丁鳳英在屋裡盯着,眼睛裡能淬出毒來,男的在屋裡工作,女的在外面做飯,小孩在自己玩,真把這兒當家過上日子了!
李大美回去的時候,孫富貴還在田裡幹活,她快步溜進屋帶上門,心裡不由得發顫。
回娘家一趟,結果沒拿東西回來,兒子還受了傷,孫富貴知道以後指不定怎麼說她。
想到這兒,李大美更恨了,不止恨周文靜和沈烈舟,連着自己的媽和弟弟也一起恨上了。
孫明挨打,丁鳳英都能眼睜睜在屋裡看着,哪有這麼當姥姥的!
可惜就快晌午了,孫富貴很快推開家門,見家裡冷鍋冷竈的,兒子還趴在床上哭,他立刻把手裡的鋤頭摔了,吓得李大美一抖,還不等他說話,李大美就搶先一步大哭起來。
“沒法活了呀!我和兒子要被周文靜那個賤人欺負死了!你看她給咱兒子打的,你快去收拾她,讓她知道咱家的厲害!”
孫富貴沉下臉,直接跨進屋,拽掉孫明的褲子仔細檢查起來,發現沒傷到筋骨,眉頭不耐煩地皺了起來。
“行了,嚎什麼!讓我大老遠跑過去和一個娘們兒動手,我可丢不起那人!倒是你,三天兩頭往娘家跑,帶回什麼來了?還把兒子傷了,要你有什麼用!”
李大美一噎,哭得更兇了:“你是沒看到周文靜嚣張的樣子,仗着城裡來的野男人撐腰,壓根不把咱孫家當回事!還罵我沒教好阿明,你難道要把這口氣咽了?”
李大柱冷笑,眯着眼道:“咽?她敢給趙家戴綠帽子,還打咱兒子,老子讓她家賠錢!”
他頓了頓,陰沉道:“周文靜跟那城裡人不清不楚的,我看她是臉都不要了,她不是不怕你們嗎,咱找她娘家去!老周家當初彩禮沒少收吧,讓她爹拿錢給咱阿明賠醫藥費!”
李大美眼睛一亮,立馬附和:“對!周文靜那個爹眼裡隻有後來生的兒子,要不然也不能為了彩禮錢把她嫁給虎子,隻要咱們去鬧,他肯定找周文靜要錢,這周文靜再怎麼厲害,還能不認親爹了?”
周家溝和孫家離得很近,李大美兩口子飯都不燒了,抱起孩子就往周家去。
周文靜的爹周滿倉瘦得像根柴,正抽着旱煙,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後媽劉阿妹四十來歲,滿院子追着十歲的兒子小寶喂紅薯。
見孫富貴一家氣勢洶洶的模樣,他們一頭霧水地把人迎進來,還沒開口問,孫富貴就直愣愣地往地上一杵,嗓門洪亮。
“周叔,你閨女可是有出息,都敢勾搭城裡人了,給虎子綠帽子戴得那叫一個亮啊!看我兒子的屁股,就是你閨女和城裡野男人一起打的!”
李大美抱着孫明,在旁邊擠眉弄眼地嘲諷起來:“周叔,你是不知道,文靜現在可是嚣張得變了個人,仗着那工程師撐腰,連離婚都敢提了,我家阿明被打得嗷嗷哭,村裡人都看着呢,這事你要是不管,咱兩家臉往哪兒擱?”
啥?他女兒偷人?
周滿倉愣了愣,掐了煙,臉漲得通紅:“這死丫頭,怎麼幹這種破事!”
“說吧,把我兒子打壞了,你怎麼陪?”
孫富貴鼻孔朝天,重重哼了一聲,大有一副要不到錢絕不罷休的架勢。
“賠?賠啥賠?文靜打的你找她去,我們沒錢!她都嫁出去了,關娘家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