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玉撸了撸貓頭,深知打不過就加入的道理,畢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可問題的關鍵是讨好他該從哪方面下手?
他需要什麼?
金錢,她沒有。
權力,她沒有。
美人,她也沒有......
崔白玉愈發對自己恨鐵不成鋼,一籌莫展之際,她蓦然間想起自己曾對他深情告白,“......崔九缺愛麼?”
“......”
小白喵了一聲,好似在肯定她的話。
站在門外的崔九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一瞬間都覺得自己幻聽了。
崔白玉默默點了一個頭,腦子已經想出一個如何關愛的崔九的缜密計劃。
崔九推門進屋,看見她坐在地上抱着籃子,心情莫名有些煩躁。
尤其看到這雙眼睛,就想起方才可憐兮兮的場景。
這下連門都不敲了,是不裝了嗎?崔白玉全身的皮都緊了,不由瞪大了眼睛,浮現茫然神色。
崔九擡腳走到她的面前,目光停在她臉上,聲音依舊壓得很低,“起來。”
眼前籠罩下來一片黑影,崔白玉感覺寒氣絲絲縷縷鑽入了身體,慢吞吞地站起身,擡起眼睛看着他,“你要吃早飯嗎?”
崔九蓦然擡起手,指尖觸摸着臉頰上的紅痕,神色莫辨,“又沒有上藥。”
前幾日馬車遇刺受傷到現在都沒好,可見他給的那瓶藥根本沒有用過。
崔白玉眼睫輕顫,心髒劇烈跳動,感覺有一條毒蛇纏繞在脖頸随時取她狗命。
崔九撩開袖子又看一下她的手腕。
心想上一個不聽話的已經喂他的狼了。
他道:“你覺得方叙言會幫你?”
崔白玉不知道他是怎麼看穿自己計劃,心下一凜,稍微點了一下頭。
崔九道:“你信他?”
信任是一切感情的基礎,崔白玉閉了閉眼,輕聲開口:“我也相信你,但你太忙了,總是尋不到蹤迹,所以我隻好麻煩一下他。”
崔九冷然一笑,顯然是不信她的鬼話。
過了半晌,崔白玉明白後頓時一臉窘相,問道:“你幫我抓到她了?”
崔九沒說話,彎腰湊近她。
“那她怎麼說?”崔白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為什麼要翻我的房間?”
裝傻?崔九目光在崔白玉面容上來回逡巡,道:“幫你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一種不祥的預感攀上心頭,崔白玉後退時不小心碰到了籃子,聽到小白叫了一聲,停下腳步。
崔九擡手握住她的脖頸,手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輕輕摩挲了一下。
崔白玉在他眼裡如同一個死物。
直到感覺對方在發抖,崔九的表情漸漸變得愉悅起來,“想活命,掩護好我的身份。”
崔白玉已然生出一身冷汗,隻覺得胃裡的酸水都在翻滾,難受得想吐。
她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點了一下頭。
就這狗東西關愛個屁!
這麼多天過去,崔白玉的身份依舊被動。
但她一次次的告誡自己這不是她的問題。
是敵人太奸詐,太狠戾,太涼薄,太殘暴……
崔九看着她的表情微微挑眉,緊接着,不知從何處拿來一張地圖,扔到地上。
崔白玉微微偏了一下頭,等她看清什麼東西,心口一痛,差點沒暈過去。
崔九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擡起頭,“既然費盡心機和趙呈攀上關系,為何還要逃跑?”
語調寒飕飕的,崔白玉不敢反抗,隻能忍受着他端詳一件私有物的眼神打量自己,磕磕絆絆地說:“我說我快要死了……你信嗎?”
崔九不以為意,笑道:“你現在就可以死在我手上。”
造孽!
崔白玉淚灑心跳,完全不想說話。
她落到這種境地,那簡直是比窦娥還冤。
崔九挑起眉毛,緩緩松開手,“真正的崔白玉在何處?”
崔白玉聞言鼻尖發酸,雙腿發軟,直接癱在床榻上,把臉埋進被褥,悶聲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年後她就能回來。”
崔九的眸子帶着風雨欲來的晦暗,道:“出意外呢?”
崔白玉心力交瘁,不想跟他讨論這個問題,有點不耐煩道:“我可以幫你追回蘇有枝,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隻要你……我不知道。”
話未說完,頸側感受到一股涼意,是抵上了一把匕首。
崔九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但這個身體确實是崔白玉的,隻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無論如何都解釋不了。
崔白玉顫顫巍巍地坐起身,驚得一聲冷汗。
崔九毫無波瀾的語氣裡有種泯滅人性的殘忍,“齊太後的人?”
果然,還是更喜歡她這個表情,面色慘白,好似玉瓷器一樣脆弱易碎。
“我不是……”崔白玉嘴唇動了動,“我隻是想跟你在一起……”
“跟我?”崔九面上沒顯露什麼情緒,語氣卻驟然冷了幾分,“跟我?為何三番五次去勾引其他男人?”
崔白玉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為了幫你打探消息。”
崔九道:“打探到了什麼?”
崔白玉道:“太子想拉攏曹家……”
崔九蹙眉盯了半響,俨然是氣笑了,“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曹兵出身貧寒,家中唯有一女,既不是書香世家,也不是高門大戶,趙呈定然是看不上的,但這些年曹兵屢破奇案,在民間的威望不容小觑。
趙呈的心思無非是看上了他身後的寒門學士。
崔白玉第一次看見他笑,雖然是一種瘆人的笑,但還是讓人移不開眼。
不得不承認,崔九的眉眼很具有攻擊性,這張臉能吸引她。
崔九注意到她在恍神,慢條斯理地收回匕首,目光落在那塊地圖上,“看來趙呈對你确實很特别,你們做了交易?”
崔白玉道:“沒有。”
趙呈這個人向來無利不起早,綿裡藏針,崔九轉頭冷冷地看着,“那他為什麼幫你?”
崔白玉道:“他讓我去找曹姑娘……”
崔九寒聲道:“你方才不是這麼說的。”
崔白玉挪了挪腳,尴尬地說道:“他知道我在騙他。”
崔九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既然如此,把你送入東宮,打探消息豈不是更方便?”
“這……”崔白玉呆呆地看着地面,沉默了一會兒,“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