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道:“中午那個人讓你來的?”
崔白玉喘了一口氣,問道:“是,她想引你出來?”
崔九挑了一下眉,擡起頭望向舞坊二樓的一間窗戶,“不是,他們的目标是你。”
“........不是你和太子有仇嗎?”崔白玉小聲嘀咕了一句,順着他的轉身也看了過去,心下一驚。
趙呈懶洋洋地倚在欄杆處,微微一笑,眼神卻令人莫名寒顫,示意崔白玉上來。
面具下的崔九神情冷若冰霜,目光所到之處像一把匕首,帶有強烈的壓迫感。
他擡手攥住了崔白玉手腕。
崔白玉知道崔九不能輕易露面,低聲安撫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好。”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可不敢帶着崔九去見太子。
萬一場面失控,玩完的一定是她。
崔九松開手。
再回到舞坊,人幾乎跑淨了,隻有血腥味撲面而來,三個家仆打扮的人在地闆潑水,沖淡了地面上的血迹。
崔白玉拿帕子捂住口鼻,跟着劉儀上了二樓的樓梯。
到了房間,趙呈沒有擡眸看她,一手在桌面上有節律地輕叩,像是在沉思,不知過了多久,他開口道:“崔白玉,孤确實很喜歡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跟孤的敵人扯上關系!”
崔白玉捏了捏手指,沒有說話。
她原本還不确定那名女子的身份,但此時聽趙呈這麼說,便确信無疑了。
花枕乃是齊太後豢養的殺手,一舉一動皆是太後授意,原著裡,趙呈謀反一大部分就是齊太後逼得。
房間陷入一片死寂,趙呈寒聲道:“如果你以為當一顆牆頭草就可以獨善其身,那就想錯了。”
牆頭草?崔白玉隻是想兩邊都不得罪,何必說的這麼難聽呢?
确實,在來之前她就知道,春蘭舞坊是趙呈建立的情報站,所以她不請自來一定會得罪太子,可要是不來就會得罪齊太後,她能有什麼辦法?
在暗流湧動的朝局中,誰都不是易與之輩。
沉默許久,趙呈冷笑一聲,“孤今日就讓你看看,齊太後的棄子是什麼下場!”
崔白玉被人拽出屋子,換了個地方。
到了深夜,崔白玉和趙呈站在瞭望台上,眼看着春蘭舞坊潛入一批黑衣人後,從火星燃燒成熊熊大火。
崔白玉認出街道上的馬車,下意識的扯住趙呈的衣袖,“那是東宮的馬車。”
耗費了這麼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趙呈冷然一笑,擡手抽出了袖子,“孤折了這麼多人,她死一個侄女算什麼?”
崔白玉愣一下,忽然感覺一切都變得很不真實,一臉驚愕地看着趙呈,“她不是你的妃子?”
原著裡,齊文婷雖然是齊太後的人,但她一直為趙呈打掩護,這點,趙呈也是知道的。
趙呈道:“她是齊家的人,孤怎麼可能信她?”
崔白玉太陽穴突突地跳,胃裡的酸水一股一股地往上翻湧,她愣愣地看着齊雲婷被人扔進火海,好似聽見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她以為自己可以在這裡保持絕對的冷靜,然後冷漠的對待這裡的所有人。
可事實上,她完全做不到。
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趙呈的拳頭咯咯作響,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恨不得将齊嬛千刀萬剮。
崔白玉直冒虛汗,猛然想起齊文婷在書中是殉情而死。
她改變了原著的劇情。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崔白玉離開瞭望台的時候已然身心俱疲。
花枕抓住機會,忽然出現在崔白玉身後,湊到她耳邊說道:“齊太後派你過去是為了告訴太子,她已經知道了太子的野心和計劃,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讓太子親手毀了自己的東西,在絕對的權利面前,他沒任何反抗的餘地,你是聰明人,知道自己該站在哪邊。”
是了,趙呈身邊都是寒門子弟,這次的威脅恐吓,在生和死之間,身邊的謀士如何再盡心盡力?
崔白玉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微微側頭,靜待她繼續說下去。
花枕皺了下眉頭,霎時間,感受到背後的殺意,猛然将人推走,躲開了緻命一刀。
可盡管如此,她的後背還是被劃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崔九擋在崔白玉面前,猶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空氣中彌漫着肅殺之氣,花枕咬了咬牙,眼珠子一轉,狀若無事地笑了起來,“護得可真緊,你的人?”
崔九不為所動,隻想着如何割下對方的頭顱。
崔白玉不合時宜的打斷了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弱弱出聲:“.......我們是純潔的——”
花枕冷哼一聲,一臉嫌惡地打斷道:“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