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練字,長大後當了皇帝,卻寫的越來越差,找了許多帝師,都沒有将他救回來。
此刻,他在等一個人,等未來的下一任帝師。
“大人,裡邊請,陛下已等候多時。”宮女領着路,在門口站定。
蕭鶴塵沖她溫和地點點頭,探身朝裡張望。
季安舟在屋内站着,聞聲回頭,卻見這此生人間驚鴻。
來人長發缱绻,一身青衣現身于門後,身形清瘦,容顔如畫,青絲如墨,飄逸而下,膚白如凝脂,狹長的眼眸似盈盈春水,衣袂翩跹,好像谪仙下凡,頗有仙風道骨之氣。
季安舟心底某塊地方,竟背眼前人狠狠觸動。
蕭鶴塵打量四周,奢侈的金絲紗簾,柔軟溫暖的床褥,地上的羊絨氍毹,還有整整兩個櫃子的筆墨紙硯。
眼裡映襯了屋内跳躍的燭火,顯得他眸光閃爍,在空氣中遠遠的與季安舟相視,他勾唇一笑,緊接着,整個人出現在季安舟視野裡。
季安舟就如此看着,看着眼前的人向自己走來,仿佛一道光,穿透了光陰,照到了自己身上。
“參見陛下。”蕭鶴塵恭敬行禮,聲音和緩好聽。
季安舟呼吸幾乎停滞一瞬,許久,才恢複平日裡不羁冷漠的态度,冷聲道:“終于來了。”
蕭鶴塵笑笑,歉意道:“抱歉,叫陛下久等了。”
季安舟回眸,二人四目對視,季安舟沒說話。
許久,蕭鶴塵主動開口着說:“陛下何事尋我,鄙人還怕今夜擾了您的清淨。”
季安舟也進入正題:“早上的事,給你個機會,當帝師。”
“可有異議?”
“……沒有。”蕭鶴塵說,過了一會兒,默默補了一句:“不敢有。”
季安舟也笑笑:“約法三章。”
蕭鶴塵在心裡腹诽,這個廢柴皇帝竟然還和他約法三章?
“其一:進出禦書閣需淨身更衣。”
“其二:教書時間一日不低于六個時辰。”
“其三:需付真心待之。”
蕭鶴塵答應,想了想問:“有俸祿嗎?”
“有。”季安舟冷冷道。
“錢财乃身外之物。”蕭鶴塵想了想又問:“多嘴敢問陛下,有保險嗎?”
如果此時是現代社會,他恨不得買個雙重保險。因為這個皇帝,不僅糟糕,還像一個移動的定時炸彈。
“沒有。”季安舟沒有聽懂,于是直接丢下一句。
蕭鶴塵雖早已預料,但還是感覺如墜冰窟。
“年限?”蕭鶴塵小聲問。
“一為帝師,終身不辭。”季安舟看着他道,眸色閃動,帶着期許。
許久,蕭鶴塵笑意僵住,半天才道:“……好。”
他是懂感激的,雖然開始季安舟是要殺了他的,但是忽然将他提攜成了如此高的地位,他有些摸不清季安舟的想法,畢竟他對這個人不甚了解。
看來這項攻略任務還挺簡單的,蕭鶴塵不知道攻略的标準定義,但是宮鬥劇看多了,大概就是博取信任,順便振興國家這種。
希望這個目标不要被打臉,他有些開心,自己的性格來說……大概這個冬日,就能完成攻略吧!
他天性生得圓滑,性格不具鋒芒,可蕭鶴塵骨子裡是愛恨分明的,他堅信,他愛的,此生不渝;他恨的,枕幹之雠。
他像困在時間的夾角裡,用和善掩飾着野心,韬光養晦,等待好戲即将開始……
季安舟看着他,發覺蕭鶴塵回神後,緊張地移開目光。冷聲道:“我叫外邊的人進來。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他們,我自己走吧。”蕭鶴塵婉言謝絕。
季安舟湊近一步,竟是直接改了口:“帝師大人不必如此見外,你如今是朕的帝師,大興的帝師,半個江山都是你的,有何不妥。”
“來人!送帝師大人回仙鶴閣。”太監們齊聲答應,蕭鶴塵還在地位飙升的恍惚中,卻已經被人擁護已經出了禦書房。
“那個……仙鶴閣是什麼地方?”蕭鶴塵慌張的問。
“你的住處,曆屆帝師的居所。離禦書閣最近,主要是怕教陛下時遲到。”太監們回答。
蕭鶴塵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