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說……倘若她能嫁給太子，她就不會早夭，而是會和太子攜手白頭？

一思及此，何昭君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她從來都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嫁給太子，其實也不過是享受一把過眼雲煙的榮華富貴和寵愛，在愛最盛時離去，或許是保存何家最好的辦法。而她自己，也不必面對那麼久遠的未來。所以，在答應文子端的要求時，何昭君的心裡是輕松的。盡管同家裡人說，自己可以面對日後後宮佳麗三千的日子，可她自己心裡知道，根本不會到那個時候，她也不必去面對這些。

而現在……那些擔心竟然成了真的了？

她竟然……真的有可能同太子白頭偕老？

那些安慰人的話，不過是說說而已的擔憂，竟然……會變成真的？

原本期待何昭君會開心雀躍的蔡雲書，卻意外看到了何昭君的面色逐漸灰敗，用心如死灰來形容也不為過。

“不是……你不是……想通了才嫁給他的嗎？”蔡雲書不能理解地問。

“我是……我是同意嫁給他，可是……我想着，反正也活不長了，若是能助何家平了這場災禍，那我這條命也算是值了。”何昭君說着，内心升騰起一股煩躁來，“可是……可是，我沒想過以後。還不如……還不如沒有以後。”

何昭君此話一出，連蔡雲書都驚了起來。

“你……你這麼害怕男人三妻四妾啊？”

何昭君看了蔡雲書一眼，沒有說話。

眼前之人能為自己的妹妹付出這樣大的代價，竟然不能理解其他的女人，難道不會有同樣的憂慮嗎？

入宮一事，本就是一場博弈和權衡。在權利和幸福之間，如何考量。總有人要舍身入局，也總有人可以一世無憂。

上一世，何家以極其慘烈的方式護了她一世無憂。這一世……

何昭君長吸了口氣，努力克制着自己。

“罷了，既是命，便認了。”何昭君淡淡道。

“倒也……未必……”蔡雲書瞥了何昭君一眼，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原以為你會高興，故而先挑揀了些好的說與你聽。現下雖然你嫁給了太子，看似是與龍脈相承。可……倘若他日，殿下另娶他人，而你所誕之子不能與國運相連。恐怕你隻會……又重受夭亡之危……”

蔡雲書的話，仿佛一顆顆巨石砸在她心口。

“也就是說，最保險的活命方式，便是能令太子殿下獨寵于我，而我必須誕下下一任儲君，才可能擺脫這往生煞？”

蔡雲書擰着眉，沉重地點了點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