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009沉默了片刻,而後道:“你既然知道他是妖神,為何不趁此機會感化他,讓他為你所用……要知道,原著裡,妖神以一己之力殺破九州四海,長淵和秦瑤光無奈之下,用了自己的性命才将之封印,全文BE。”
無雙微微垂眉,道:“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秦瑤光和原著中的女主不太一樣……我覺得,陸慎和原著中的妖神,也不太一樣。”
原著中,妖神乃是世間至暗之集合,沒有動機,沒有感情,降臨人間,隻是為了塗炭生靈,将一切沒入黑暗之中。這樣的存在,和無雙現在知道的陸慎,并不像是同一個人。
009沒有回話,似乎是在思考無雙的話,屋内一室寂靜,隻有屋外的月光照亮了無雙沉思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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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濃黑的天幕之上,疏星點點。屋内燭火搖曳,暖光中無雙與月長儀對坐,兩人之間的氣氛卻異常緊張。
月長儀一身绛紫長裙,在暖光之下如同日照紫煙,她将一隻木匣子放在無雙面前,輕輕打開,裡面是一柄短劍。
無雙将劍取出,劍鞘一去,劍身紅光大盛,熾熱得仿佛九天驕陽,讓人睜不開眼。
“啪”的一聲無雙将劍推回劍鞘,從身後取出兩把短劍。劍身短小但鋒利異常,上面刻有諸多複雜的紋飾,散發着熒熒藍光。
她将它們慢慢地推到桌面上,道:“秦瑤光身上有一件法器,埋于她體内,可以清消人的記憶,讓人鐘情于她,無法自拔。你隻需将這兩柄劍分别插|進秦瑤光和我師尊的胸口,她身上的法器就無法運轉,真相自然也會大白。”
月長儀猶豫地看了看桌上的兩柄短劍,深吸了一口氣,問:“你是讓我去殺了長淵仙尊和秦瑤光……”
無雙搖了搖頭,她随意地拾起短劍,忽然将劍尖插入自己的掌心。
月長儀倒吸一口冷氣,卻見無雙神色如常,劍尖沒入,手中一滴血也沒滲出來。
片刻後,無雙抽出短劍,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瑩白如玉的手心,沒留下一絲傷口。
“你放心,這劍隻是用來去除法器的,不會真正害人性命。”無雙聲音漫漫。
月長儀看了一眼面前短劍,又看了一眼裝着南海劍的木盒子,片刻之後,将盒子推到了無雙身前,又将短劍收回了自己懷裡。
正在這時,未免忽然響起了有節奏的敲門聲。
“咚、咚、咚”,聲音很輕,然而在這寂靜深夜卻顯得格外清晰。
兩人的目光同時轉向門口。無雙問:“誰?”
“師妹,是我。”陸慎的聲音響起。
無雙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而月長儀則是抱緊了懷中的兩把短劍。
片刻後她道:“既然葉道友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言罷,她轉身開門,快步離開了房間。
房門打開,夜晚的庭院中,古老的青磚上落了幾片殘葉,在慘淡的月色之下,更加凄清。
陸慎一反常态地穿了一身白袍,在月光的沐浴下,似笑非笑地站在門邊,倒是比往日平添了幾分妖異。
他眼見月長儀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長廊盡頭,轉頭進入無雙的屋子裡,輕飄飄地問:“月長儀?她來做什麼?”
圓桌前,無雙正端坐,身後的畫卷随着夜風飛起,畫上的仙鶴徐徐欲飛。
她手握茶杯,不緊不慢地說:“沒什麼,聊聊天。”
陸慎忽然笑了。
笑聲很輕,那模樣與他平日溫和卻十分不同,眼下似有陰翳。無雙後背汗毛忽然立起,她下意識地往後坐了坐。
就在這片刻之間,陸慎已經進了屋子,輕巧地坐到了她身側。
燭火照耀下,他翹起二郎腿坐在無雙對面,還未開口,卻先打了一記響指。
無雙身後,裝着南海劍的木盒子應聲而開。
陸慎的目光越過無雙的肩膀,落在那柄南海劍上,笑道:“想必師妹與那月長儀一定聊得十分盡興,她才會将這藏珏宮的鎮宮之寶都拿來贈與師妹。”
聞言,無雙心跳急促,但仍試圖掩飾内心的緊張,她挑了挑眉,嗓音清脆:“師兄識貨。”
陸慎唇角笑意更深,目光從南海劍上落回到了無雙臉上,他忽然道:“我自然識貨,這世間能殺死我的東西不過寥寥,每一件,師兄當然都要倍加留意。”
陸慎話落,無雙心裡警鈴大作,面上卻不顯,她手伸向桌上的枯骨扇,握住了扇子,裝作若無其事道:“師兄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隻不過見着南海劍稀罕,這才借來一觀。”
“哦,是嗎?”陸慎挑了挑眉,話鋒一轉,“今年真是古怪,陰年陰月陰日,又逢滿月,本不常見,可今年一年便出現兩次……一次,在半年前,赫連羽消失那晚,另一次,就在後日。”
他聲音低沉又有磁性,本來像是山澗泉水動人,但是卻聽得無雙背後寒毛乍起。
她微微擡手,握緊了枯骨扇,緊了緊喉嚨道:“我不明白師兄所言。”
陸慎哂笑一聲:“不明白,師妹三番四次試探與我,也是這九宗之中第一個探得我真實身份的人,可是這天下寥寥……明白人。”
話音剛落,無雙眼角卻忽然捕捉到陸慎欺身向前,她本能想躲,卻慢了一步,瞬間被他逼到了角落裡。
她整個身體瞬間沒入了他的陰影之中,白袍上銀線滾繡的狐狸圖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大意。
陸慎垂頭,又笑了。無雙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胸口震顫。
腦海中,009的聲音響起:“宿主不要着急,防護罩将在三十秒後啟動。”
“三十秒,我已經被他捅成篩子了!”
無雙在腦海中暗罵,面上卻是用盡全力保持鎮靜。她笑:“師兄這是做什麼?若是想要這南海劍,拿去便是。”
陸慎笑得更厲害了,肩膀都在抖動,他微微垂眸,看向她,墨綠色的眼流光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