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跟在她的後面,略顯不自在。
兩人很快回到了萬姯長老坐落于萬靈峰山腰的洞府。洞府的入口是兩扇紅木門,門旁有一個小池塘,裡頭還有幾隻錦鯉遊曳。
萬姯長老推開紅木門,帶着無雙走進洞府。室内裝飾得十分細緻,牆上挂着四君子圖,榻上鋪着細軟的羊皮毯。其中,一個角落有一扇漆黑的木門。
萬姯長老在木門前畫了兩個訣,木門應聲而開,她在裡面翻找了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水晶匣子,在夕陽餘晖的照耀下,折射着耀眼的橙光。
“這就是。”她轉身遞給無雙。
無雙接過水晶匣子,輕輕地打開,隻見裡面是一顆散發着瑩綠清香的丹藥。
天香回神丹,傳說之中,即使隻剩了一口氣,也能将人救回來的療傷聖品。
無雙垂眸看着這粒丹藥,腦中閃過的念頭卻是——那狐狸能不能吃?
她皺了皺眉,似乎是被這個想法所困。
萬姯長老見她半響不動,走到無雙身旁,輕聲道:“快吃呀,還等什麼?”
無雙看了眼萬姯長老,又看了一眼匣子裡的藥丸,點了點頭,片刻之後,在萬姯長老的注視下,将藥丸吃了進去。
萬姯長老滿意一笑,道:“我聽師父曾經說過,雷劫之力格外霸道,你受了傷,要好好調理才是,吃了藥,回去好生休息,最近不要妄動靈力。”
無雙點點頭,夕陽透過門窗落在萬姯長老臉上,照亮了她含笑面容。
無雙忽然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師父。
她真正的師父。
外人都說她師父是壞到了骨子裡的女魔頭,可是在無雙眼裡,她師父很好,很嚴厲,但是也很耐心,她人生中的第一把武器,是師父送她的,她修煉的業火訣,也是師父教她的。
她師父不愛笑,總是冰冷着一張臉,但是她在外面被人欺負了的時候,師父就會帶上一張笑臉,去将欺負了她的人,統統揍上一頓。
她師父很好,她不明白,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死得那樣慘烈,千刀萬剮,屍骨無存?
難道隻是因為她們是所謂的反派,就注定要被那些主角所殺,做他們完美結局的墊腳石?
她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所以,她将他們都殺了,一個也沒留下。
她師父沒有好結局,那些罪魁禍首,又憑什麼有?
夕陽從地平線灑下斜斜的一束紅光,如血的顔色映照在無雙的臉上,映出她神色晦暗不明。
她的眼皮輕微地跳了跳,額前的發絲也随風飄動。
萬姯長老站在一旁,以為她累着了,體貼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無雙眼神微閃,點了點頭,朝萬姯長老躬身謝禮,而後轉身出了洞府朝劍冢而去。
萬姯長老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無雙的背影,嘴角笑意仍未落下。然後,她突然間呆了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仿佛意識到忘了什麼重要事情。
“怎麼把正事忘了。”她小聲嘀咕道。
說着,她微微彎腰,從仙袍口袋裡摸出一個通透的玉簡,手指在上面劃過,玉簡上瞬間浮現出符文。
片刻之後,一道藍色的光束從玉簡中射出,分為兩道,向遠方飛去。
那通透的玉簡上,刻着一條消息:“二位師兄,我逍遙宗又出了個天才,葉無雙昨夜突破渡劫境了!”
與此同時,藏珏宮内,無相殿燈火通明。長淵正端坐于上首,面前是金樽玉酒,上善佳肴。
當玉簡飛到他的面前時,他的手指輕點,玉簡上的文字便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看着那幾個字,身體微微一震,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葉無雙,突破渡劫境了?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十分年輕的姑娘,纖細的手指牽着他的手,眼裡充滿了對他的崇拜和信賴,臉上洋溢着純真的笑容,開心地喚他“師父”。
長淵的眉頭突然緊皺,他的左手不自覺地撫摸着自己的太陽穴,似乎頭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秦瑤光端坐在長淵的旁邊,見狀,她迅速站起身,步子輕快地繞到長淵身邊,輕輕挽住他的胳膊,嘴唇輕啟:“師父,怎麼了?”
長淵緩緩轉頭,看向秦瑤光。他微微抿了抿嘴,搖了搖頭,輕聲回應:“沒什麼。”
他的手指微微一動,那通透的玉簡頓時收入袖中。他又重新坐正,目光掃過大殿,隻是太陽穴的疼痛并未消減,他神色微冷。
大殿中,華燈初上,明亮的燈火将整個無相殿照得如同白晝。細碎的銀钏聲伴随着舞姬們輕盈的舞步在大殿内緩緩流淌。
歌舞聲中,月長儀一襲紫裙走了過來,金線在裙擺穿梭,光華流轉。她手中的碧玉盞在燈火下閃爍着柔和的光芒,散發出淡淡的酒香。
當她走到長淵和秦瑤光面前,兩人也停下了交談,與她目光相對。她的嘴角挂着溫和笑意,道:“長淵仙尊,宮師妹,我敬二位一杯,慶賀宮師妹認祖歸宗,也祝仙尊早日突破。”
長淵微微一怔,他的目光落在了月長儀手中的酒杯上,而旁邊的秦瑤光也擡起了自己的酒盞。
就在三人齊齊端起酒杯的瞬間,月長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意,袖中飛出兩把短匕,朝着兩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