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幻想過很多次與江逾白表明心迹的場景。
江逾白喜歡繁華似錦的春日,他笑起來時,眼中像是盛滿了閃爍的星星,比春光還要明媚動人。于是沈璧在小院中種滿花草,期待在某日姹紫嫣紅開遍之時,能親口對他說出自己的心意。
但他又覺得這樣潦草。
江逾白從小到大追求者無數,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他們都與沈璧一樣,隻需一眼便輕易又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沈璧需要一個身份,一個足夠讓所有人無法光明正大觊觎江逾白的身份。作為師弟,他可以輕松斷絕所有人向江逾白表達愛慕的可能;作為滄瀾的掌門,他有能力讓江逾白在自己掌控的範圍内做潇灑快意的劍修。
他隻需要在漫長的時間裡等待師兄愛上他,或是習慣與他形影不離的生活,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昭告天下,師兄是他的道侶。
如果不是顧雲卿橫插一腳。
沈璧又想起那日他提着師兄最喜歡的蓮花糕滿心歡喜地回到滄瀾,卻聽見顧雲卿向滄瀾求娶江逾白的消息。
江逾白耳根子軟,一向吃軟不吃硬,顧雲卿提的理由字字句句不離天下大義芸芸衆生,足夠讓江逾白點頭。、
沈璧再一次絕望地認識到,江逾白可以因為任何事犧牲自己,除了愛。因為不愛任何人,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任何損己利人的條件。
“沈掌門,”無塵的聲音在石室内回響,“你身上的魔氣又躁動了。”
沈璧并未擡眼,隻是看着手臂上那道傷口,臉色蒼白神色卻很随意:“你放心,我還不至于被魔氣控制。”他隻是需要一些适度的折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但随着師兄離開他的日子漸長,這種辦法似乎快不管用了。
他閉了閉眼,劍修若是境界停滞,往往要跳出固守的一隅天地,破而後立。或許他也要做出一些改變,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沈道長能瞞一時,瞞不了一世。”沈璧聽見無塵這樣說,随後無聲地笑了笑,誰說他要隐瞞一世?
他不信無塵沒有察覺到師兄解開禁制,這句話顯然是說給師兄聽的。
無論是當年他私下去找萬空問師兄的命如何,還是現在要管他和師兄閑事的無塵,他們的觀點似乎都出奇的一緻——沈璧所渴求的東西隻會成為劫數,他得不到江逾白的愛。
他不信,就像這些和尚不信愛一個人是放不下的一樣。
“唔——”江逾白的唇舌被沈璧堵住,隻能發出如幼貓一般可憐的叫喚聲,仿佛在控訴他此時的處境。
沈璧垂着眼,左手強硬地插入江逾白的指縫中與他十指相扣,右手輕柔不失有力地掐住江逾白的下巴,逼迫他仰起頭,接受這一場急風驟雨般的親吻。
原本發亮有神的桃花眼裡浸滿了水霧,仿佛一眨眼便會流下淚來。他睜着失神的雙眼,睫毛如受驚的蝴蝶的翅膀上下顫動。
單薄的脊背已然繃成一把漂亮的弓,身體卻不得不挺身主動迎合沈璧才能維持身體的平衡,但他仍然緊閉雙唇,不讓沈璧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即便他的上下唇瓣已經被沈璧啃咬得又紅又腫,像是被雨水滋潤過的櫻桃,越發誘人采撷。
沈璧的眼神一黯,捏着江逾白下巴的手轉而托住他的後腦勺,如安撫受驚的小貓一般輕輕揉了揉他的後頸。随後,作亂的指尖一寸寸描摹過連綿起伏的脊骨,一路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