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内場時果然被攔了,但程清隻要沒戲或者有空閑時間都會往餘老家宅跑,一來二去的早就在保安那混了個眼熟。
攔下不過是意思意思,連邀請函都沒看就放倆人通行了,還不忘打趣她。
“小程你現在才來,老爺子且生着氣呢,等會記得哄哄。”
程清連忙應聲裝乖。
“那必須的,您辛苦,我先進去了。”
說好的會問呢,敢情是騙她,就為了聽她喊一聲“姐姐”。
以前怎麼沒聽說程影後這麼惡趣味。
江槐腹诽道。
“小孩,别在心裡說我壞話。”
江槐不認,默了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
“您怎麼知道?”
“你功力不夠。”
程清張着嘴亂說,其實是她剛剛看江槐表情猜出來的。
剛進門便有視線投了過來,江槐仍舊不适應人多的場合,腳步下意識一頓,程清注意到後不動聲色将人擋住。
“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守時了。”
餘海愠怒,口氣不善,程清卻知道他是在佯裝生氣。
“幹爹,工作原因,你就饒了我吧。”
程清雙手合十,作讨饒狀,餘海被她逗笑,語氣松快起來。
“你啊。”
“不介紹一下?”
餘海看向站在程清身旁的江槐,眼神示意。
程清三言兩語講完方才發生的意外,察覺到餘海神情冷下來後又安撫道。
“萬幸無事,幹爹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這種事她每年都能遇上一兩次,早就習慣了。
“你叫江槐是吧?”
因為救了程清的緣故,餘海現在對她另眼相看,褪去了嚴肅古闆的模樣,像極了家裡關切孩子的老一輩。
江槐乖巧點頭打招呼。
“餘導好。”
“名字挺好聽的。”
象征禮節性地誇獎。
程清在旁邊樂不可支。
“哎,對,我也覺得!”
沒大沒小,餘海瞪了程清一眼。
“有你什麼事。”
程清朝餘海吐舌頭做鬼臉,一點影後的架子都沒有。
幼稚。
江槐在心裡吐槽,嘴角卻不自覺上揚,直到看見遠處有兩道熟悉的人影向這邊走來。
“小江,你怎麼進來了?”
贊許多于詫異,許之瑾想,這小孩有點本事在身上。
“許小姐認識她?”
程清向來有禮有教養,很少在他人說話時插嘴,這次居然沒忍住,大抵隻是單純好奇倆人關系。
“應誠的藝人,我是她經紀人。”
原來隻是上下屬,她抿唇,看見江槐這副乖巧樣,心癢,又想逗弄了。
“小孩,要不要考慮一下跳槽,待在我的工作室,可比待在應誠能拿到的資源多。”
“程影後說笑了。”
許之瑾和她打哈哈,應朗卻懶得和她客氣。
“你付違約金,我們就放人。”
狐狸心眼,還是個财迷。
可見這小孩是個香饽饽,連應朗都舍不得。
開始有點好奇她演戲是什麼樣了。
許是打量江槐的視線過于炙熱了,直到對方若有所覺地回頭,對上視線,程清才依依不舍地轉移目光。
這一轉,好巧不巧轉到了不遠處正在觀察倆人的濮芷身上。
對方眼微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你變态啊?”
不出聲,程清用口型怒罵好友。
“你小女友?”
要不是礙于餘海在場,不方便随意走動,她真想沖過去揍她。
“你嫉妒啊?”
濮芷翻了個白眼,痛斥她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
“老牛吃嫩草!”
江槐會讀唇語,這是一個幾乎沒有人知道的事,她就在一旁看程清和濮芷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卻在兩道銳利的目光掃向她時耳觀鼻鼻觀心。
她好像知道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程影後喜歡女人?
當然,也不排除是雙的可能性。
江槐蹙眉,想和之瑾姐聊聊這件事的可能性,但宴會廳人多眼雜,明顯不是個适合閑談的地方,她隻好先按捺下來。
濮芷走到程清身邊時,正趕上一衆人在聊即将開機的《盛宴》。
這劇她知道,聽程清提過一嘴,雖然依舊不贊同好友自降逼格來演電影這件事,但她相信對方挑劇本的眼光。
再者,餘老的徒弟阮甯第一次執導,他必定會到場;應誠的CEO應朗,一整個成了精的老狐狸,做生意從沒虧過;程清的演技,她嘴上槽,心裡卻是歎服的。
這劇不爆她名字倒着寫!
“聽說《盛宴》的另一個主演還沒定。”
濮芷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程清哪能不明白這句話的意圖。
“你走開,我不想和你演對手戲,尤其是感情戲。”
“你以為我稀罕嗎,都要開機了還沒定,我是看在餘老的面子上才來問這一嘴。”
兩人已經到了相看兩厭的地步,之前也不是沒合作過,一兩次還好,知根知底演起來順暢舒心,次數再多就碰撞不出新的化學反應了。
讓在場所有人愁眉不展的正是這一點。
無論是從年齡、演技還是知名度來考慮,矮個子裡拔高個,也沒能在新生代男演員裡挑出來勉強夠格的。
後來和原著小說作者一商量,條件放寬,試試反串,範圍擴寬到新生代女演員,情況有所改善,好歹是挑出兩個備選了,但不管是餘導、餘導徒弟阮甯還是程清,都覺得這些人始終差了股勁。
藝術的東西,很多時候全憑感覺,抽象到難以描述。
三人都是精益求精的主,于是拖拉到現在還沒定下另一個主演。
最後一輪試鏡,如果實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選,隻能選擇妥協,讓程清和備選的兩位多磨合試試,看能不能擦出不一樣的火花。
“我倒有一個人選,到時候會去試鏡現場報道。”
應朗忽然開口,把程清的好奇心勾起。
“江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