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導沒讓你減肥嗎?”
江槐笑。
“畢竟您是女扮男裝,我是反串,阮導說我的身材正合适,太瘦反而不好。”
“也沒讓你控制飲食?”
“我吃不胖。”
不過該控制她自己還是會控制的。
“小孩,這話聽着太讨嫌了。”
江槐又笑。
“錯了,我收回。”
今天小孩一整天笑的次數好像比之前見面笑的次數都要多。
她心情很好嗎?笑起來是不是很好看?
可惜了,看不見。
她的背寬闊又溫暖,好困,程清眼皮漸沉。
“程老師?”
“嗯……”
含糊着應聲。
“别睡,會感冒。”
“我們來聊天吧。”
江槐講了很多學校裡的事,有的是自己身上的瑣碎,有的是八卦傳聞。
程清強撐着,沒敢再睡,聽到感興趣的會應和一兩句,大部分時候都是江槐在講。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小孩話這麼多。
唐小小确實被派去買解酒飲料了,回到包間,發現沒人在,問服務員才知道老闆她們剛離開,急匆匆追上後發現江小姐背着老闆,正慢悠悠往酒店走,其實有點浪漫,總之溫情到讓人不願打擾。
她是個非常有眼力見的人,當即決定自己還是先到酒店等老闆回來吧。
房卡有三張,一張在程清那,一張在江槐那,剩下的一張,在唐小小手裡。
江槐刷卡,推開房門,發現唐小小已經到了後蹙眉。
唐小小被對方幽怨的眼神淩遲。
自己好像沒惹過江小姐吧?
将程清放倒在床上,替她除去鞋襪,江槐仔細觀察,發現腳踝有點腫,囑咐唐小小。
“程老師腳崴了,你去前台,找個冰袋。”
好在唐小小還算靠譜,要到後又去冰箱,裝好冰塊。
“會冰敷嗎?”
“會。”
她好歹是個助理,這麼簡單基礎的事不可能不會。
“睡前敷一次,明早去劇組前再敷一次,要不我來?”
說到底,是她自己不放心。
“江小姐,您去休息吧,明早您也要去劇組,老闆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就是因為交給你我才不放心。
算了,人家助理在這呢。
“好的,晚安。”
程清突然“詐屍”,起身和江槐揮手。
“晚安。”
唐小小被老闆吓一跳,埋怨道。
“老闆,您……”
等等,剛剛江小姐離開前是不是笑了?
唐小小揉揉眼。
幻覺吧,她從來沒見江小姐笑過。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藏了事的原因,江槐睡得很不安穩,淩晨醒過一次。
三點半,不尴不尬的時間。
江槐起身,準備去客廳接杯水喝,沒承想會遇到同樣起夜準備接水喝的程清。
“還疼嗎?”
江槐視線落在她腳踝上。
“不怎麼疼了。”
江槐點點頭,喝完水,打算回房,程清叫住她。
“江老師。”
第一次喊這個稱呼,如願以償看到對方臉上的訝異。
“今晚謝謝你。”
“不對,昨晚謝謝你。”
江槐失笑。
“沒關系,程老師,晚安。”
“晚安,江老師。”
笑起來确實很好看。
這是程清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一夜無夢,早上起來唐小小給老闆冰敷時,發現對方精神狀态意外地不錯,不禁松了口氣。
“老闆,昨晚沒失眠吧?”
程清有個一旦晚睡必然失眠的毛病。
“失眠了。”
“啊?”
“後面又睡着了。”
唐小小感動得快要熱淚盈眶。
太難得了,多久沒有過了。
江槐出門時正好看見了這幅“主慈仆孝”的畫面。
“程老師早!”
“江老師早。”
打過招呼江槐便準備離開。
“江老師這麼早就出門?”
“打算步行過去。”
“怎麼不坐車?”
酒店到劇組還是有些距離的,耽誤在路上的時間都夠化個妝了。
“公司沒配。”
她還是個萌新,公司沒理由給她配車。
“一起吧,我也快好了。”
江槐落座,看了眼程清裸露在外的腳踝,紅腫基本消下去了,欲言又止,半晌還是沒忍住開口。
“程老師,盡量少走動,才能好得快。”
知道小孩是好意,程清笑,建議道。
“要不江老師背我下去,直接送我上車,反正順路?”
江槐垂眸,沉吟不語。
程清看她好像當真了,連忙解釋。
“我開……”
“可以。”
答應的幹脆利落,眼神清亮不含雜質。
程清啞了聲。
直到江槐再次來到她面前,背對着,蹲了下來。
和昨夜的身影重合,程清鬼使神差,趴了上去。
上了車。
“好在今天隻練習茶道,不用頻繁走動。”
言下之意是讓她趁這兩天把腳養好。
“是,江老師懂茶道嗎?”
“媽媽喜歡,略通一二。”
“程老師呢?”
兩人坐一塊,緊挨着,江槐閉目養神,手自然而然置于扶手上。
程清眼神下移,盯着江槐的手,看得仔細。
手修長,似筍嫩白,指玲珑,根節分明,甲溫潤,如玉浸雪。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小孩的手,不僅看起來靈活,還如此賞心悅目呢。
忽然覺得嗓子有點幹。
“程老師?”
江槐睜眼,看程清望着自己的手出神,指尖不自覺蜷縮,再次開口喚她。
“好看嗎?”
江槐問。
“好看啊。”
程清下意識答。
末了才反應過來,擡頭,見對方目露笑意。
尴尬得她頭皮發麻。
“可以摸摸看。”
江槐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