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老闆的打算是在正式開拍前最後放縱幾天,工作時認真工作,戀愛時絕不冷落,公私分明,值得敬佩。
唐小小心裡又升起對自家老闆的崇高敬意。
程清不知道小助理早已腦補完一出大戲,看着面前神色變幻莫測的唐小小,心有疑惑,卻沒問出口。
“明白。”
後面整一周,每天練完武打戲,江槐都會拿好藥膏,自覺進程清屋,待上小半個小時再離開。
隻是唐小小每次回來見到的場面都是自家老闆躺在床上,仰卧半裸,無所事事地發呆。
突然覺得江小姐是個拔指無情的壞人,怎麼連事後的溫存與安撫都沒有,就這樣留下孤苦伶仃的老闆,獨自一人感傷。
雖然老闆和老闆娘濃情蜜意,和和美美是件好事,但後天就要拍宣傳照了,作為助理,自己是不是該提醒一下老闆要節制點,身體太虛或者留下什麼印迹,會不上相或者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老闆。”
“嗯……”
好虛弱的聲音。
竟如此激烈!
“後天就要拍宣傳照了,您要不節制點?”
需求太過旺盛有時候不是件好事。
程清沒懂,思考半晌後恍然大悟。
這一周來她清心寡欲,好不容易減到43kg,結果小孩這幾天想方設法喂自己吃了不少水果,昨晚她捏自己的小腹,隐約感覺小肚子又有雛形了。
唉,就不該放縱,作為助理,能時刻關注到這些方面,還提醒自己克制,足夠見其盡心盡力的程度。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唐小小松了口氣,她原本還怕自己多嘴徒惹老闆不快。
“今明兩天飯量都減半,明天起直到囚禁的戲拍完,飯量減三分之二。”
已經夠瘦了,居然還要減。
唐小小暗自咋舌。
“阮導讓您繼續減?”
“沒,她說43kg就夠了,但我覺得保持在40kg拍出來效果會更好,更貼劇情。”
所以她打算逼自己一把。
拍攝宣傳照當天,江槐看着面前瘦了足有一圈的程清歎氣。
“程老師還在減?”
“是,小小提醒我了,最近你也别再哄着我喂我吃水果了。”
江槐盯着唐小小,眼神頗為幽怨,直到對方若有所感地回頭,才移開視線。
“好了,去化妝吧,我可是非常好奇和期待你男裝的模樣。”
程清要先拍女裝,所做妝造流程上便沒有江槐那麼繁瑣。
提前弄好于是先到攝影棚,開始拍第一組照片。
快拍完了江槐才姗姗來遲,候在一旁等程清結束。
程清老早便瞥見了,隻是礙于還在拍攝,不好擅自走動,強自按捺着,好不容易結束第一組拍攝,就火急火燎沖到江槐面前。
端詳起對方來,嘴裡“啧啧”稱贊,話剛出口,一股流氓味。
“這是哪來的小美人?”
原著小說中的顔矜,身子羸弱但性格堅韌,像是棵挺拔不屈的青松,冰天雪地中獨有的一抹淺亮色。
天資卓越的少年本該意氣風發,卻因父皇長期的冷漠與忽視不得不隐忍,他的陰郁、狠辣和喜怒無常卻又幾乎承自對方,命運何其諷刺。
說他俊朗,他的長相秀美,又懂得敞露傷口,主動示弱;說他漂亮,筆墨勾勒臉龐,野心藏于圓鈍之下,鋒芒待露。
古怪矛盾的混合體,卻奇異地雜糅在同一個人身上。
舉手投足間既有少年人的小心翼翼,亦含對皇位的勢在必得。
“程老師今天,也很漂亮。”
程清當然沒忽略對方見到自己時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
她的扮相是裴持女扮男裝的事已敗露,顔矜同她發生關系後,過了月餘,忽有一日,想瞧對方穿女裝,于是命人置辦了件昂貴奢華的衣服,興緻勃勃獻出。
這時顔矜尚未登基,成為萬人之上的皇帝卻已是闆上釘釘的事,裴持暴露後,顔矜的态度叫她無措,内心卻暗生一絲竊喜,不過這份竊喜摻了絕望。
程清是這樣評價的。
“末日前最後的溫存。”
裴持是愛顔矜的,不是喜歡,是愛。
“你覺得顔矜對裴持,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二輪試戲結束後,其實程清多嘴問了江槐一個問題。
“顔矜喜歡裴持,但更愛自己。”
他是自私的。
于是囚禁的戲份,看似倆人敞開心扉,互相舔舐傷口,實則是關系崩塌的前奏。
“裴持是朵鮮豔帶刺的玫瑰,卻即将因為顔矜枯萎。”
此時此刻,站在這的裴持,是飽含水分,尚未枯萎的玫瑰。
“我們先拍這個時期的雙人宣傳照吧。”
江槐第一次拍攝劇組宣傳照,程清擔心她怯場,打算先帶着她拍一組,再放手讓她試着自己應對。
“老闆,你好像老媽子啊。”
拍攝前唐小小大逆不道地開口。
感覺江小姐無論往東往南往西往北往哪走自家老闆都要管。
“因為我入圈早,常年浸淫在這樣的環境中,經驗都是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教給她,她也能少走一些彎路。”
身體力行地去教。
“看着我。”
江槐聞言直視程清的眼睛。
“不要在意攝像頭,當它不存在,你把拍攝當作拍戲,我問你,現在的顔矜,對裴持是什麼感情?”
“占有,疼惜,微小的破壞欲。”
“對,用肢體動作把這些感情表現出來。”
待到江槐思索完畢,開始自發地做出動作時,程清提醒攝影師。
“開始吧,拍幾張,看看效果怎麼樣,不合适我們再調整。”
到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非常完美,攝影師看過後很滿意,明白程清有所謂的藝術靈敏度,索性就讓她倆自由發揮了。
期間還拍出了兩張讓攝影師贊不絕口的神圖。
一張是裴持坐在顔矜懷裡,兩人面對面,裴持在上,仰頭,眼神空洞迷茫,藏了壓抑至深的情欲;顔矜在下,亦仰頭,唇烙玉白頸上,渴望與索取碰撞翻湧。
程清看見這張圖的原片時愣了一下,随即半開玩笑道。
“很美,但明明隻是一個吻頸的動作,我卻莫名品出了一點限制級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攝影師是個中法混血,長相漂亮的華裔,聞言當即鼓掌大笑。
“是吧,這就是第一眼,畫面帶給我的沖擊,滿屏的荷爾蒙,性張力拉扯着到了頂點。”
“比某片和裸照讓人血脈噴張多了。”
國外開放,攝影師說話無所顧忌,程清不甚在意,卻提醒江槐。
“小孩别聽,會被帶壞。”
總感覺程老師把她當作了十幾歲的小孩。
“我成年了。”
且二十一。
江槐在心裡默默補充。
另一張神圖是裴持背對顔矜,跪坐于陽光下,眼上蒙了條白紗,源源不斷滲着血,其中一股緩緩流下;顔矜則隐匿于陰影中,伸手想去觸碰她,最後動作卻停滞在空中,淚墜落,這張圖最巧妙的地方便是恰到好處地抓拍住了血與淚同流這一幕。
凄涼,也絕美。
光與暗的隐喻代表了倆人各自身處的陣營,伸出的手既有越界的含義,亦指明了主導者,最後動作的停滞,則是結局的真實寫照,天塹有隔,粉身碎骨。
程清擅于交際,沒過多久就和攝影師成為了莫逆之交,加上微信,還讓對方拍完後把原片都發她一份。
江槐是個妥妥的i人,宣傳照都快拍完了,才磨蹭着來到攝影師身旁,鼓足勇氣開口。
“打擾了,可以把原片發我一份嗎?”
攝影師的眼神在倆人身上梭巡,語帶不解地建議道。
“我已經發給清了,你可以和你女朋友一起看。”
江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