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翎藍光乍現,沈昭撲到春桃身前時,隻抓住她半截染血的衣角。裴硯突然拽着她跌進密道,黑暗中掌心銀鈴急顫,似在傳遞某種密語。沈昭頸間玉佩撞上他胸膛,青銅鈴铛發出悲鳴——與母親咽氣前喉間的嗚咽何其相似。
密道深處燭火通明,數十青銅鼎中蠱蟲翻湧。春桃被鐵鍊吊在半空,心口朱砂繪就的蠱王圖騰泛着血光:"大小姐可還記得...您十歲那年落水..."
沈昭渾身劇震。記憶裡救她上岸的少年,後頸也有同樣的蠱蟲咬痕。裴硯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引着她觸向自己心口——那裡本該跳動的地方,嵌着半枚染血的青銅鈴铛。
"感受到了嗎?"他唇瓣碾過她頸間玉佩,鈴铛突然發出刺耳鳴響,"你娘最後的詛咒,每夜子時都會灼燒我的血肉。"地牢深處傳來鐵鍊拖曳聲,沈昭在劇痛中看清鈴铛内側刻痕——竟是母親生辰八字與裴家長老名諱的合婚庚帖。
東南角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沈昭反手射出三枚銀針,卻隻釘住片染血的衣角。暗處閃過半張焦黑面孔,正是母親舊仆春桃!她染血的指尖在青磚刻下最後一道符咒,化作萬千蠱蟲中的一縷殘魂。
"裴硯!"沈昭嘶聲尖叫,卻被他捂住嘴。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裴硯染血的指尖劃過她腕間淤青:"三年前你高熱不退,我剖開自己心脈取心頭血喂你,可還記得?"
沈昭渾身血液仿佛凝固。那些為她擋災的暗衛,那些及時送到的湯藥,此刻都化作利刃刺入心髒。裴硯突然引着她觸碰自己後頸,猙獰的蠱痕與她胎記完美契合:"從你踏進沈府那刻起,就是我布了十年的局......"
地牢穹頂突然炸開,月光傾瀉而下。沈青梧癫狂的笑聲在石壁間回蕩:"你們逃不出蠱局!裴硯早把解藥種在我血脈裡,等他心脈枯竭......"
話音未落,沈昭袖中銀針突然暴起。她染血的指尖點在裴硯心口,青銅鈴铛發出悲鳴:"你以為我為何能活過三次蠱毒發作?"碧色蠱蟲從她七竅鑽出,卻在觸及裴硯血肉時化作金粉,"藥王谷的合卺酒裡,我加了曼陀羅。"
裴硯瞳孔驟縮,突然将她按在牆上。唇瓣碾過她頸間玉佩時,沈昭嘗到鐵鏽味——他心口插着的孔雀翎,正緩緩沒入自己胸膛:"沈昭,你當真以為自己能逃得掉?"
地牢深處傳來鎖鍊斷裂聲,沈青梧的屍身在血池中緩緩坐起。她手中攥着的婚書殘頁上,赫然蓋着裴家長老的私印。沈昭在劇痛中昏死過去前,最後看見的是裴硯心口浮現的蠱王印記——與母親臨終前畫下的圖騰分毫不差。
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眼淚,想起那些傷痕累累卻依然堅持守護自己的人。在意識消散的邊緣,沈昭隐約明白了這場蠱局的真相——她與裴硯之間,早已不是簡單的仇恨,而是被命運糾纏、被蠱毒連接的宿命。
無論生死,他們都将在這場蠱局中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