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愛情的男人都這樣,總是會做出驚天動地的蠢事,但這不是傻,是愛。”
日光伴随灼人的熱浪灑滿陽台,一個青年乖巧地坐在陽台上,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太陽,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冷宮裡瘋了的答應。
“而這種癡情的人,到最後往往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忍耐,人嘛,活在世上就是一個忍字,沒什麼好生氣的,要冷靜,冷靜。”
陽台上坐着一個瘋答應,而在寝室裡,被叫走的其餘三人也已經回來了,正興沖沖地圍坐在一起翻看鹿頌朗的“被騙實錄”。
宋倦星本來想趁機搶了江止栖的手機離開,但是架不住這群學長的熱情邀約,隻好乖乖跟着坐了下來。
江止栖明顯也對後續不怎麼感興趣,拉着椅子去了一旁,依舊是長腿交疊面對他坐着看書,很微妙地擋在了他和陽台中間,似乎不太想讓鹿頌朗看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宋倦星的錯覺,他總感覺江止栖的心情很好,但是又說不上來原因,而且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宋倦星隻要稍微動一下,胳膊就能蹭到江止栖的腿。
好奇怪的氛圍。
宋倦星下意識把椅子往裡挪了挪,誰知道江止栖也跟着換了個姿勢坐着,随意舒展的腿離他更近了。
宋倦星:“……”
他不理解江止栖這麼做的目的,但又退無可退,于是斜他一眼,扭頭繼續看手機上的内容了。
正午陽光燥熱,寝室裡空調溫度正好,外面散進來的細碎金色與江止栖的發絲糾纏在一起,烘的人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對面發過來的腿照都P變形了,這樣鹿狗都沒看出來貓膩。”
“哎哎哎,你看這張,明顯是用AI把我們小宋學弟的臉換成自己的了,下巴都模糊了。”
“我的天,對面說什麼他信什麼,還‘老公,入學的時候假裝不認識你是因為害羞啦,多過幾個月就好惹~’,哎呦,這二傻子還給人家轉錢,看着就火大。”
屋子裡不斷傳出男生們不加掩飾的哄笑聲,鹿頌朗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不停在心裡暗示自己要冷靜,不能在星星面前發火,本來被騙這件事情就已經夠丢人了,最起碼要展現出自己脾氣好的一面,不然自己的形象就真的完蛋了——
“星星啊,你真的會喜歡這種沒腦子的人嗎?”
不罵他們幾句才是真的完蛋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鹿頌朗終于忍無可忍,惱羞成怒地從椅子上起身,惡狠狠地瞪着屋子裡圍在一起哄笑的男生們,“誰再笑我我就……”
嘩啦!
狠話還沒放完,一道冰涼的水流猛地從頭頂澆下來,鹿頌朗剛燃起的氣勢瞬間被潑滅了。
“……………………”
“不、不好意思啊,你突然吼那一嗓子吓我一跳,不小心把放在邊上的水盆碰翻了。”樓上戴着眼鏡的瘦弱男生顫巍巍往下探頭,“不過你放心,裡面的水是幹淨的,你張大嘴喝都沒事!”
“沒事你大……”鹿頌朗咬着牙瞪他,髒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大大的好喝,謝謝啊。”
男生:“……不客氣?”
傻子嗎。
寝室裡的所有人:“ 。”
好樣的兄弟,有這樣的忍耐力,幹什麼都會成功的。
别說小學弟了,隻要他想,校長都能被拿下。
“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了。”寝室長揉了揉笑到發酸的臉頰,坐在椅子上沖他擺手,哄道:“快進來洗個澡吧,太陽那麼大,身上又濕漉漉的,不難受麼?”
鹿頌朗生無可戀:“比起身體,更難受的是我的心。”
沒有這群好兄弟,他可能早就從被騙的陰影裡走出來了。
“怪誰?”寝室長推開陽台的門,“這麼大的人了,還會被這麼低級的騙術給耍的團團轉,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笑話就笑話,男子漢敢做敢認。”鹿頌朗嘟囔着接過手機,人蔫蔫的,像一顆脫水的白菜,“雖然被騙了,但過程還是很甜蜜的,至少讓我真的以為跟星星談了段沒見過面的網戀。”
妥了,戀愛腦晚期。
寝室長有點無語,恨鐵不成鋼給了他一拳:“我真服了,這麼多破綻,你就完全沒懷疑過對面不是宋倦星本人嗎?”
怎麼說呢……有點懷疑但是不多。
對方發張P過的照片就被勾的魂都沒了。
純小醜。
而且到後來鹿頌朗已經在潛意識裡認定了對面的人就是宋倦星,所以那個騙子說什麼他都無條件相信,就連現在想起來很離譜的“等開學了,我們先假裝不認識好不好”這種滿是bug的話他也沒有懷疑過。
現在想想簡直漏洞百出。
他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掌,能抽昏過去最好,這樣就不用面對殘酷的世界了。
但是在昏過去之前,他一定要把那個騙錢騙感情的人給找出來,不讓他付出點相應的代價,難解他心頭之恨!
能盜宋倦星朋友圈,也對他有一定的了解,這一定是熟人作案,百分百是兩人的共同好友,這下範圍就小很多了。
一通自我安慰,鹿頌朗憤憤拍腿而起。
“好!給我等着!”老子一定要弄死你!!
他川劇變臉似的一掃先前的喪氣,忽然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驚的樓下路過的同學都狐疑地擡頭往上看。
宋倦星昨天晚上本來就沒怎麼睡,又被清涼的空調風這麼一吹,沒一會兒腦袋就一栽一栽的,最後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桌子上。
被突然這麼嚎了一嗓子,他立馬清醒了不少。
宋倦星揉着眼睛看向周圍,發現那幾個看熱鬧的學長不知什麼時候也都覺得無聊各自上床玩手機了,江止栖也雙手環胸靠在椅子上小憩,隻有陽台上的兩人在眉飛色舞地讨論什麼,看樣子是在密謀什麼大事。
沒意思,删完錄像就回去補覺吧,困死了。
宋倦星想着将桌子上的書卷起來敲了敲江止栖的胳膊,低聲道:“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