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恢複意識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更快。
也許是因為在這個艱苦荒蕪的世界,長久的失去意識有時候就象征着死亡,而做不到迅速清醒的生物,已經在這個世界中被淘汰。
就在這少年睜開眼睛的刹那,他突然猛地跳立起來,似乎想要逃竄出這個用堅固的石磚和金屬構建出的“籠子”。
然而下一秒,他的頭就狠狠撞到通道的天花闆上。
“吼——”
顯而易見,哪怕是變異後的人類,也始終是血肉之軀,至少他的頭顱并不比這走廊上的天花闆要硬。
“吼——”
他沖裴甯大聲嘶吼,雙目赤紅,展現出超出以往的攻擊性,同時四肢朝地,像一隻真正的野獸一樣,迅速朝通往外界的方向飛奔。
“砰——”
少年的頭再次狠狠地撞到了堅硬的大門上。
“吼——”
至少現在裴甯知道,這扇基地通往地面的大門,是完全可以阻攔像少年這樣的野人了。
是的,野人,這恐怕是最适合對方的稱呼了。
猶記得前不久,裴甯還在感歎這鬼地方連個野人都沒有,現在,世界就将野人送到了他的面前。
隻是這送來的野人……會不會太野了一些?
實在是破壞力有點強啊。
隻見對方在發覺離開無望後,就開始在整個通道裡上蹿下跳,雖然尖利的爪子破不開石磚和金屬門,卻也在牆壁上留下了淺淺的抓痕。
簡直就像是裴甯好心撿回了一隻野貓,結果野貓醒來後卻不僅不領情,反而開始暴躁地在家裡四處破壞。現在裴甯慶幸沒有将昏迷的對方帶進房間内了,不然他好不容易開墾出的農田都要被他給破壞掉。
“吼——”
被連續數次撞飛後,少年搖晃了一下腦袋,依舊四肢朝地,趴伏在地面上,向靠近他的裴甯龇牙咧嘴、不停嘶吼。
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也許是對于裴甯這樣一個不明生物的畏懼,少年并沒有靠近裴甯、對他發出攻擊,而是與他保持着一定距離,甚至當裴甯走近他時,還會像受驚的鳥一樣飛速逃離。
少年繼續在通道中奔跑發洩,不停撞擊抓撓着牆壁和大門,雖然堅固的通道無法被他撼動,但還是有一些縫隙中的沙塵“簌簌”掉落。
雖然才過去幾分鐘,但整個走廊都開始變得“傷痕累累”。
裴甯發現,在燈光下,一些牆壁上的抓痕已經出現了血迹。
“停下!”裴甯連忙沖這少年喊道,但是對方當然聽不懂他的話,所以他不僅沒有理會,反而繼續在整個走廊中撞擊撕咬。
裴甯注意到,對方看起來似乎十分焦躁,表現出顯而易見的攻擊性,攻擊意圖遠比過去展現得更加猛烈,并且在對方清醒之後,他便一直暴躁地在整個走廊裡竄來竄去,一刻也不曾停歇。
似乎是因為面部的頭發被人撥開,讓他的面容暴露在外界,少年始終低垂着頭,甚至有時候還會不停搖晃腦袋,緻力于讓被撥開的頭發重新遮掩他的五官。
“吼——”
在逃離無果後,少年明顯變得更加暴躁了。
可是裴甯發現,他的身軀卻在微微顫抖……是在恐懼和害怕嗎?
聯系到少年不停将臉和身體縮到頭發裡的動作,和他過去的習性,裴甯很快就發現了導緻對方變得如此暴躁的罪魁禍首——
是光。
是這些來自電燈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