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最後再等一天。
若是實在不行,裴甯便隻能一路留下記号,祈禱野人少年在看到記号後,能夠找到他。
再不然,等他給庇護所裡的農田澆完水後,他再帶上足夠的食物過來找野人少年。
裴甯在心中下了決定。
且不說野人少年是唯一能夠找到燃石的人,就說野人少年給裴甯帶來的陪伴,便讓裴甯無法就這樣輕易地放棄野人少年。
若是野人少年真的是跟同伴走了……咦,仔細想想,他為什麼不能把一窩野人都拉過來呢?
人多豈不是更好?
搞基建,本來就要人多啊!
就是他原本還算充足的食物儲備,恐怕又要重新告罄了。
然而裴甯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其他野人,不免有些懷疑,也許這個世界的野人真的變成了獨居生物,而這片丘陵則是野人少年的捕獵地。
——或許這裡根本就不會有其他野人。
隻是這樣一來,野人少年的突然失蹤,便變得更加奇怪了。
等到了第四天晚上,裴甯站在野人少年最初消失的地方,輕輕歎了口氣。
他的水已經裝滿了——除了被野人少年壓扁的金屬桶外。
而野人少年跑去的小山丘他也去找過,隻找到了幾根白毛,以證明野人少年的确來過這裡,隻是最後野人少年是在哪裡消失的,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看來他隻能先行離開,之後再重新過來了。
裴甯歎息一聲,拿着火把,背着背包,提着水桶,邁着沉重的步伐,準備朝北方回去。
雖然背包裡面都是滿滿的礦泉水,他來到南方的目的也達到了,可是裴甯卻依舊垂頭喪氣,心情低落——是收集到了水,但是把野人少年給丢了。
裴甯總有一種撿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覺。
就在他即将離開這片丘陵的時候,忽然,他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裴甯立即驚喜地轉過身,然而他的身後卻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因為他太過想念野人少年,耳邊出現了幻聽?
裴甯開始自我懷疑。
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後,裴甯隻好繼續往北走。
誰料剛走了一會兒,他的右邊,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裴甯立即驚喜地向右望,結果右邊也是一個小山丘,什麼也沒有。
就在這時,他左邊也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裴甯又立即朝左轉,同樣是一座小山丘,上面什麼也沒有。
現在裴甯覺得真的是自己的錯覺和幻聽了,因為此刻他發現他的前後左右、東南西北……全部都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對,哪裡有幻聽這麼真實的!
他該不會是被什麼東西包圍了吧?
裴甯眯起眼睛,警惕地揮舞着火把。
他知道,這些習慣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最是害怕火光。
而當裴甯開始揮舞火把之後,果不其然,這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但是很快,這些聲音又重新響起來了,并且開始像水一樣,彙聚到了一個地方。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最後,裴甯看到前方的平地上,忽然塌陷下去一塊,而從這突然塌陷的沙土中,猛地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依舊是雪一樣的白……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一、二、三、四、五、六……
六隻白毛排排蹲,睜着圓溜溜的紅色大眼睛,畏懼又好奇地看着拿着火把的裴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