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文不說話,故意惡心她:
“不在家吃早飯,到我這裡要飯來了?”
“已經吃過了,就是來問問叔叔,什麼時候讓嬸子把頂替了我媽的崗位還給我。”
這對黑心的夫妻,還真的讓秀姨說中,他們根本沒打算把工作還給她,還打算繼續設計她,真讓人惡心。
喬文看到喬雲建裡一閃而過的蔑視,聽見他說:“喬文啊,不說我說你,你一直讀書,腦子都讀傻了,你會做什麼工?”
說罷,他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我說你還是在家裡好好呆着,我是你的親叔叔,我還能害你?
你等着,我一定會給你找個好婆家,讓你嫁過去就享福。”
“就是說啊,喬文,你從小連個衣服都沒有縫補過,我看你就算進了廠也是什麼都不會做工。”
王香芹的臉上浮出幾分蔑視。
“你嬸子我現在在剪裁車間,你不知道,剪裁車間可是被服廠裡最重要的部門。
你叔叔就是裁剪車間的小組長,到時候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讓你進廠就是不讓進!”
王香芹靠在門邊,手裡還拿這個牙簽剔牙,說一句,朝旁邊吐一口。
眼裡流出的鄙視都不加掩蓋。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不用客氣,我已經和派出所的幹事說過,隻要我想,他們也可以替我處一個證明,直接寄去石油大學,你看看怎麼樣?”
憤怒好像火苗,短暫地燃燒了喬文的理智。
“沒良心的狗,你父母死了,要不是我們是不是接濟你,早就餓死了,還敢到石油大學舉報?”王香芹吐了一口食物殘渣,看向喬文的目光也透着陰狠。
喬雲建惡狠狠地瞪着喬文:“我看你敢!”
“叔叔嬸子,”短暫的憤怒過後,喬文季度滴冷靜下來:“你們知道徐家的燕子今年也去上石油大學了吧,她幫我帶了一封信——”喬文故意拉長音調:
“我今天順利頂崗,她那封信就不會交,我今天頂不了崗,根本不用我出手,秀姨就會給燕子發電報,到時候那封信就會出現在石油校長的桌子上,叔叔嬸子,現在的情況就是,喬雪和工作,你們隻能留一個。”
喬文說話聲音軟軟,甜甜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和刀子一樣,一點不給人留後路。
看見喬雲建臉上浮現猶豫,喬文立刻拱火:“叔叔嬸子,當初我和燕子說好,我想你們不會讓喬雪沒學上的哦?”
擡起頭看看天,漫不經心的補充:“今天就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叔叔嬸子真的不怕喬雪被清退?還是覺得燕都的高知家庭真會要一個退過學的媳婦?”
“你說什麼?”喬雲建的臉黑的和鍋底一樣,他沒想到喬文會拿着他說過的話來反駁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喬文才不在意喬雲建,嗤笑一聲轉頭看向王香芹:“媳婦好不好做,嬸子,你不是最清楚?”
眼看着黑心夫妻的臉由黑轉青,喬文露出微笑,貼心提出自己的建議:
“叔叔今天帶我去廠裡頂崗,喬雪就會好好地留在學校,一個高門大戶的兒媳和一個一個月才賺二十的工作,你們覺得哪個重要?”喬文眼裡流出幾分嘲笑。
不等喬雲建思考,喬文繼續加碼:
“既然是頂崗,我不和别人比,就和嬸子比一比,若裁剪上我比嬸子還要熟練,就立刻頂崗,若是我比不過嬸子,我自然沒臉去上班,也不該讓喬雪退學,你們說呢?”
“你說話算數嗎?”喬雲建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上了煙,狠狠地吸了口。
“當然了,我說話算數。”重重的點頭,喬文一臉真摯,可誰也不知道她在心裡說:
我不把你們拿走的東西一點點拿回來,我就和原主一樣是個廢物。
看着黑心夫妻眼裡流出滿滿的貪欲和蔑視,喬文知道他們已經上鈎。
其實這段話她是打算在被服廠門口說的,就是為了給自己争取一個位置。
也是為了讓廠裡的人知道,她喬文不是孬種。
她上輩子是金牌剪裁師,别說一個王香芹,就是整個被服廠說不定也沒有比得過她的人。
叮——系統提示:不可狂妄,因為原主的身體素質,你現在并不擁有上輩子的裁剪技能。
喬文一愣,這什麼意思?
原主的身體差到拿不起剪刀?
笑死人了!
如果她不能順利頂崗,還怎麼赢?
真的是給她搞BUG!
不知道喬雲建是被喬文說服還是壓根看不上她的能力,倒是直接答應了。
“好,就是你說的,我帶你去,倒要看看你幾斤幾兩?”喬雲建拿起手邊的拂塵。
啪.啪.啪地拍了幾下褲子上的土,走到院子的另一邊推自行車:“你願意來就自己走過來。”
他們夫妻一輛自行車一蹬就走,喬文隻能靠腿走過去。
靠着兩條腿走到被服廠門口,喬文已經氣喘籲籲,原主二身體是真的差。
聽見喬雲建呼朋喚友:“你們之前都說我們欺壓她一個孤女,那我今天就帶她廠裡看看她能做什麼。”
“今天我們夫妻就把話放在這裡,讓我這侄女和我媳婦去剪裁車間比試比試,若是喬文可以勝任,我就讓王香芹把工作交接給她,我喬雲建一口吐沫一個釘。”
黑心夫妻當真不遺餘力為自己立疼愛侄女的人設,故意讓大家知道是喬文不行。
喬文在一邊安安靜靜地站着,看着他們繼續标榜自己的公平公正。
“我這可不是為了保住我們自己的工作,而是我作為車間的組長,我一定公平公正的給廠裡挑選人才。”
他的一番話并沒有引起别人的共鳴,倒是張秀看見,直接戳穿:“你妻子好說歹說也是在剪裁車間的老人,和一個孩子比拼,喬雲建你臉呢?”
張秀的話立刻得到了廠裡員工的聲援。
“就是,不想給就不想給,還說什麼自己為廠裡挑選人才,你不會說你那個學剪裁學了兩年才從家屬隊轉正的王香芹是人才吧?”
“哈哈,可不是,不說他媳婦,就是他自己。要不是她哥哥和嫂子為了廠裡犧牲,他們哪裡能轉正,就是他現在的小組長也是廠長看着他哥哥的面子上才讓他當的。”
“要不是當年喬文還小,他們哪裡能夠頂崗?現在欺負一個小孩子,真不要臉。”
喬雲建聽他們說了這些,看向喬文的目光有些陰沉。
惡狠狠的目光喬文不在乎,她直接走到喬雲建面前:“叔叔,你說話得算話,如果今天我赢了,嬸子得把工作交接給我,你還要給我二百塊。”
“什麼二百塊,你想訛我?”
“叔叔怕不是忘記了,你們讓喬雪頂替我上了大學,昨晚咱們就說好了,你不是說今天我和嬸子比完了,不管結局如何都會給我二百塊的,現在你不會是打算當老賴吧,你摸摸良心,對得起我死去的父母嗎?”
喬文知道喬雲建夫妻不會真的讓她頂崗,可她就是工作也要錢也要。
更何況,她就是要把喬雪頂替他的事情坐實,讓大家都知道,他喬雲建欠她的。
到時候喬雪被退回來,他們再想鬧事,也得掂量掂量。
“給給給,快不要在這裡說話了,和我進去。”喬雲建嘴裡敷衍,拉着喬文就進了廠裡。
此時的剪裁車間正在做新一批的衣服。
成卷的布料在車間裡被攤開,工人們拿着土黃色的木質米尺,在布料上身比比劃劃、比量着裁剪下來。
工人們拿着紙樣子不停的比對,進行裁剪。
喬文看見與前世完全沒辦法比的車間,空間比前世大了不少,和前世一樣,這裡挂着樣衣。
說起樣衣,這裡也挂着此時的爆款。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中山裝:中山裝作為革命的象征,特點是四個口袋、封閉領、五顆扣子,不說六七十年代的男人了,就說喬文那個時代的男性,還有很喜歡中山裝的男性。
然後就是列甯裝,這種服裝在城市女性中流行,特點是大開領、雙排扣、兩側斜口袋,整個人穿上非常大氣溫婉。
喬文的祖母就穿過這樣的衣服,她後期在做時裝的時候也參考過這樣的衣領,實在很好看。
緊接着就是黃軍裝,這也是一個時代的代表,喬文身上穿的就是。
不過她身上軍便服是她的父親留下來的,寬大不說,已經洗的發白,還落着補丁。
喬文看見了最受女孩子喜歡的衣服——布拉吉,當時很多女孩子都以擁有布拉吉為榮,喬雪和徐燕都有布拉吉。
一邊看,一邊把這些衣服的圖樣記在心裡,想着如果要裁剪衣服,她已經想好了怎麼下手。
“喬文,你不要亂看,快點過來。”
王香芹拉過她,故意說:“胡廠長,張主任,你們不要介意,我這個侄女她沒見識過,丢人了。”
“胡廠長,張主任好,我是喬文,是喬雲宇的女兒。”喬文不在乎王香芹怎麼說,落落大方地和領導打招呼,也說明自己的身份。
“雲宇的女兒長這麼大了,這是要進來接班嗎?”胡廠長笑眯眯地看着喬文。
“是的,不過我也知道廠裡不會要技術不過關的,所以我和我嬸子比拼一下,我的技術過硬的話,嬸子就把工作交接給我。”
“好好好,就是這樣,這樣上進的年輕人真是不多見,你們打算比什麼呢?”
“廠長,我們車間目前在裁剪布拉吉,不如就讓他們比拼布拉吉的裁剪吧?”
聽到喬雲建這個安排,衆人紛紛張大了嘴巴。
剪裁布拉吉?
這一看就是不想讓他的侄女順利頂崗。
别說剪裁布拉吉,就是黃軍裝,沒上過手做過剪裁的那是一下就會裁剪壞的。
看見王香芹眼裡的鄙視,喬文轉過頭當做沒看見,倒是廠長沉吟了一會說:“布拉吉很難的,喬文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