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文進一步解釋:“前幾年,我們被服廠做出來的衣服都是定點給并州市這邊的幾個大廠包括周邊的一些分廠。
可是就在去年,石油公司是最早不從我們這裡進工裝的,我想知道他們是從哪裡進的,衣服的質量怎麼樣。”
“你是懷疑蘇玉平受賄賂?”
搖頭,喬文起身把程斌的工裝拿在手裡:“這兒,就是這裡。
這個地方的設計就是我們被服廠的設計,這個我們曾經去過展銷會上的。
現在隻要你拿出來,大家都知道這是并州被服廠的特點。”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模仿你們?”
遞過去一個贊賞的眼神:“是的,他們如果要做衣服,可以自己設計,自己來做,為什麼要仿制我們的,程斌,麻煩你明天去倉庫看看,他們進貨單上面到底寫的是從哪裡進的貨。”
她就是想知道,蘇玉平在背後整什麼幺蛾子。
夫妻兩個還是第一次在家裡說起工作上的事情,程斌掩下眼裡的旖旎期待,把妻子抱在懷裡,安安穩穩的地睡過去。
清晨,今天的太陽特别好,天藍藍的,有一瞬間,她覺得這天和她去單挑喬雲建、王香芹的那天特别像。
都是要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也不知道今天的講話會不會順利。
被服廠基本上不在非年節的時候開工人大會,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夏天第一次在大禮堂裡面開會。
伍廠長在發言很簡短,說的每個字都讓大家覺得以後的生活沒有了保障。
車間主任和喬文坐在一起。
“縮小熨燙車間?”他站起身來,眼睛裡都是焦慮:“我們的工人比起裁剪車間已經不算多了,可是布料産出以後我們要熨燙晾曬,你們做好成衣以後還要熨燙,折疊好。别看我們年紀大,我們做事可不馬虎啊。”
他說的是實話,這個車間都是一些老人,做事情動作慢,可是每件事情都做的特别認真對他們來說,有點收入不容易,現在要裁撤,他們自然是最不願意的。
“這件事已經定下來,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工作,就是要挑選裡面工作認真的留下來。”
伍廠長解釋了一句,向喬文看過來,希望她來擺平這熨燙車間的主任。
這個人脾氣不好話還密,讓他在工人大會的時候鬧出事情來可就難看。
事情也不會順利解決。
“我們這裡面哪裡有不認真辦事的?”熨燙車間的主任轉頭看見喬文:“小喬,你來說說,我們什麼時候誤過事情?”
“自然是沒有的。”首先把理解擺在最前面,喬文挽着他的胳膊坐下:“主任,您不要着急,把廠長的話聽完,都是為了被服廠奉獻了一輩子的人,我們不會讓大家失望。”
熨燙車間主任坐下,看着喬文說:“你就是脾氣太好,那個時候胡廠長走了,你還太年輕,要我說,年輕有什麼問題,你做廠長的話,我們還用在這裡擔驚受怕嗎?”
熨燙車間的主任也知道這話不能被伍廠長聽見,上學的聲音很小。
“您在說什麼,我現在就已經很好了,您知道的,我就是單純的喜歡布料和剪裁。”
擡頭看台上伍廠長已經說完,下一個就要喬文來發言。
安撫好熨燙車間主任,喬文走上台,開始了她的演講。
把兩個選擇都說清楚了,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現在上級已經要我們轉型,化纖車間的工友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你們被并入日化廠,現有的級别不變。可是熨燙車間和剪裁車間的工友們請你們想想,你們怎麼選?”
“那我們制鞋車間呢,我們是沒有人疼愛的孩子,怎麼都不說我們的安排嗎?”
有人這麼說了一句,喬文看了看制鞋車間的主任,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把這件事和工友說清楚,立刻解釋:“你們也有了安排,就是和并州市鞋廠合并,你們現有的級别也不會改變。”
裁剪車間和熨燙車間的人沒有想到自己還要選擇。
很多人把目光落在喬文身長,他們是知道喬文的,要不是她,他們在比武的時候也不會有機會去展銷會。
更沒有可能拿回來化纖車間急需的資料。
有膽子大的姑娘舉手。
喬文看過去,是葉淘,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就問:“葉淘,你要說什麼?”
“我想問問車間主任,你負責哪個車間,你負責哪裡,我就去哪裡。”
“你當然可以跟着我,不過我的選擇可能不太适合你,你們仔細聽我說了嗎,外商投資的車間工資要比原本的車間工資高一些。”
這話一出,葉淘眼裡的堅定搖擺起來,誰不喜歡錢多多?
有錢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喬主任是不缺錢的,她愛人是石油公司的領導。有人這麼說。
聽見和沒聽見一樣,喬文繼續說了後面的内容,提出來要求:“大家想好了就去報名,原創車間來我這裡報名,外商車間,來周蘭芝組長這裡報名。”
這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大家,她選擇了原創車間。
工人大會到此結束,大家陸陸續續出了禮堂往車間走。
一個老太太甩開安保處人員的手,拿着一件衣服跑進來:“你們這群害死人的畜牲,說什麼衣服是防火的,你們一群騙子。”
伍廠長看見立刻走過去,伸手扶着老太太:“大娘,你在說什麼?”
“你們給石油公司的做的工裝,說什麼有防火的效果,可是我兒子穿着你們的衣服,那火苗着了都不能撲滅。”
老太太哭嚎的聲音在風的助力下,被服廠的工人們都聽見了。
喬文一把抓住安保科的人:“你們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