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眠讀懂了他的意思，臉上的笑意一僵，然後一點點褪去，他清清嗓子，轉過身去跟姜飛辯駁：“他的意思是你這東西太劣質了，簡直是噪音。”

姜飛聽到自己的傑作被人诋毀，當即也不開心起來：“你憑什麼這麼說？”

“當然是因為我和人魚關系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林白眠轉頭看着擡眼看向他的人魚，摘下自己的手環，往空中一抛，用喚小狗的語氣叫道：“接着！”

塞壬：“……”

俊美的人魚冷着臉，雙手抱着胸，尾巴尖卻誠實地接住了林白眠的手環，穿進圈裡，向前一遞，遞給林白眠。

目睹這件事的其他人：有種在看海洋極地世界動物表演的錯覺。

林白眠面色正常地将手環從塞壬的尾巴上取了下來，假裝看不見塞壬意欲殺人的目光。

反正晚上也得死，現在就當是預支了。

姜飛咬着牙，也把自己的手環摘了，效仿林白眠的動作和說法，來了個梅開二度。

碼頭的海域隻聽撲通一聲，手環落進海裡濺起一個不小的水花。

姜飛趴在地上想伸手去撈，卻夠不着，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環悠悠然落進海底，喉頭那口氣差點沒緩過來。

雖然手環可以報挂失，但是期間還要等上至少一兩天，這意味着這一兩天他在波亞維的生活都将收到影響。

最關鍵他這一行為屬于頭腦一熱，不知道在場這麼多研究員看了，回頭會不會背地裡笑話他。

“看來的确是林助更适合接手這一項目。”一直沒發言的白修突然開口，看向塞壬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他将視線轉向林白眠：“本來我還擔心林助你經驗不足，不足以掌控這個項目，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林白眠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見白修話鋒一轉：“既然你和人魚的關系已經好到這種地步，看來請他到院裡做客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林白眠聞言面色一變，立刻就知道了白修打的什麼譜。什麼去院裡做客，明明是去院裡割肉放血。

他微微側頭，給塞壬一個立刻離開的眼神示意，塞壬便意會地擺了下魚尾，快速沉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林白眠則在岸上假裝剛聽見水聲，回頭大喊：“哎别走啊——”

海面重新恢複平靜祥和，像是那個傳奇生物從來沒有出現過。

林白眠這才轉頭看着白修，無奈道：“白院，您也看到了，這人魚對人類還是有些戒備的，人魚畢竟也是魚，他不太想離開大海，一提到這個就發脾氣走了。不是我不想，主要是它不想。”

“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想了些不需要他上岸也能進行的實驗。到時候交出的報告也能讓您滿意。”

白修蹙緊眉頭，看着平靜的海面，臉上露出些失望的神色。

但他看向林白眠時，又将這些失望抹了去，換上了副殷切盼望後輩有所成就的表情：“既然如此，那林助還得在後面的實驗進行中多費些心思。”

林白眠知道這關終于過了，心裡稍微松快了些，他點點頭，“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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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眠想起晚上又要去塞壬那裡，就有點食不下咽，加上手環裡餘額不足，他晚飯隻打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有一搭沒一搭的喝着。

馬進寶看了心疼，“林導，明天就發工資了，您用不着這麼節省，要不這頓我請了，您再去挑些想吃的。”

林白眠謝謝馬進寶的好意，但他這屬于心病，有種等待淩遲的感覺。

波亞維的食堂裡不僅有桌椅，還在牆壁上挂了一些類似于收音機的裝置，小小的，方方的黑色盒子，有時候放一些時政要聞之類的東西。

前幾天林白眠隻想狼吞虎咽的幹飯，今天食欲不振，反倒有心思豎起耳朵聽聽。

波亞維研究院裡播放的時政要聞，基本上是界内各領域的新成果新方向，林白眠聽着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知識是半點沒進腦子。

他用勺子在盛着皮蛋瘦肉粥的碗裡晃了晃，耳朵裡突然聽見“異世之魂”這四個字，下意識直了直腰。

因為前面心不在焉，他隻聽到後面說什麼“重金懸賞”，這條消息就結束了。

林白眠沒忍住推了推馬進寶，指指牆上的收音機：“剛剛那條消息說什麼來着，什麼重金？”

“哦哦，剛那個是最高統括者的一條懸賞，說要找什麼異世之魂。”馬進寶以為他對這筆錢感興趣，擺了擺手，“林導，我覺得你還是别想那個了，人魚這個項目的進度肯定比那個快。”

林白眠在原主記憶裡找線索，卻什麼都沒找到，隻好裝作對那個很感興趣的樣子，好奇地問道：“他們一般找異世之魂做什麼？”

馬進寶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剛說了啊，做生物實驗。就像人魚一樣，有異世之魂的生物我隻聽說過……稀有的東西總得抓來研究研究。”

林白眠頓覺後背發涼，腦海裡不斷閃過自己寫的一些殘忍實驗。

好可怕！

那他可真的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的馬甲，不然一個不小心，他的身份就要從研究員變成被研究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