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清幼時就與長公主相識了,那會兒朝華還隻是冷宮裡的一個不受寵的小公主。
不過姜菀清當時也不知道,隻以為她是孤苦小宮女,便會在每次進宮赴宴的時候偷偷給她帶些食物和丹藥。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起來了。
朝華此時已經微醺了,右手拎着一個精緻的小酒壺。
她擡起頭來,面色绯紅,瞧了瞧姜菀清,伸出左手招了招,“菀菀,快坐下,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些你喜愛的點心。”
姜菀清脫鞋上了榻,也不管其他什麼禮節,伸手去拿朝華手上的酒壺,“姐姐,先與我說會兒話吧,你突然這般,是發生了什麼?”
朝華也不抗拒,任由姜菀清把酒壺拿開,往前一撲,抱住了姜菀清的腰身,與她面對面側躺在榻上,“菀菀,你說人是不是長大都會變啊。”
姜菀清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複她,在她看來人确實會變的,很多人連早前的自己也是無法共情理解的,“姐姐,到底怎麼了?”
對面的人也隻是看着她,沒有回複。
姜菀清看她這個樣子也不執着要答案了,轉而開始說自己的事情,“姐姐應該知道我沒有和離的事情了,要不要聽聽看。”
朝華點點頭。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姜菀清也隻是想和自己的小姐妹聊一聊,“前些日子我不是鬧着要和離?沈岚淵那個傻子就直接答應了。那會子我就說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嗯,那怎麼又沒有和離?”朝華眼神迷離,追問她。
“誤會啊,我隻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就認為沈岚淵背叛了我,實際上那兩人并沒有什麼瓜葛,這樣看那時的我是不是很無理取鬧?”
朝華聽到這裡卻一下子坐了起來,“菀菀,讓你誤會便是沈岚淵的不對,作為一個丈夫卻無法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是錯。”
她抓住姜菀清的雙手,“你是最好的姑娘。”
朝華自小就在冷宮裡嘗盡了人情冷暖,捧高踩低的事情随處都是。姜菀清是除了母妃以外對她最好的人,至于坐上皇位的弟弟,做了皇帝之後早就不再是親人了,兩姐弟之間隻是君臣。
姜菀清自然知道朝華對她的喜愛,原先知道她要和離的時候就要派人去打沈岚淵,被姜菀清給阻攔了下來。
她也是非常佩服朝華的,在那樣艱難的後宮裡保住了自己。
沒有可以幫襯的母族和錢财也好好的活下來,朝華真的非常的堅強。
姜菀清回握住朝華的手,笑眼彎彎,“我知道,我當然是最好的啊。可是夫妻之間是兩人的事情,不是一個人單獨可以完成的,還是要好好溝通才行,我現在發現沈岚淵就是很好的夫君。”
今日姜菀清也想了很多,她真的是被往常與沈岚淵的相處蒙蔽住了。
就比如最簡單的,她們成親以來,除了沈岚淵需要外出處理案件,他永遠都是按時下值回來,從不會在外多留。
姜菀清如果去醫館,沈岚淵也是每次有時間就來接她回去。
冬日裡冷了,沈岚淵會暖床,她上床的時候被子裡都是暖呼呼的,不需要暖手捂子,他會護着姜菀清冰涼的身體。
夏日裡熱了,半夜醒來,沈岚淵會給她執扇子清涼解暑。
他都是陪在姜菀清身邊的,好像永遠都在姜菀清可以看見的地方。
她想不明白,按照自己的性格,怎麼就突然看不見沈岚淵的付出,就像被夢魇一樣非要和離。
現在姜菀清已經想明白了。她好像是要通過這樣的事情來發洩自己心裡的不滿,沈岚淵一直以來都是在配合着姜菀清的,好像不是一個有情緒化的人。
沈岚淵好像沒有了脾氣一樣,每次與他相處,似乎他都是壓抑的,不讓姜菀清看清他究竟是怎麼的一個人。
他明明不是這樣的,姜菀清瞧過他狠厲的眼神和兇狠的模樣,在騎馬踏春的時候也會恣意放松,那樣的鮮活有生命力。
她喜歡的是那樣的沈岚淵,不是一個被清除情感的假人。
姜菀清要讓他放開自己的情緒,不再隻是僞裝與她相處。
但是姜菀清又覺得萬一沈岚淵不是這樣呢,是她會錯意,她就又迷茫了。
這樣的躊躇糾結變得不像姜菀清的性格。
如果是往常她願意慢慢去試試接觸沈岚淵的内心,有耐心一些。
可現在又不是時候,在這三個月内,她要保護好家人和沈岚淵,也盡量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後才能談其他的。
姜菀清看着朝華,“姐姐,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希望姐姐能開心一些,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商量?”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想的思慮的清楚一些吧。
朝華看着這個小妹妹,此時才露出笑容,“姐姐還沒有想好,給姐姐一些時候,姐姐想明白了再來與你說。”
姜菀清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點點頭,“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