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姜菀清帶着春蟬和沈岚淵來書房。
書房早就被夏樹重新帶人規整好了。
所有器具都擦拭幹淨了,書架上擺得滿當當的,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多話本典籍。
沈岚淵坐在右側椅子上吃點心,小小一塊糕點吃得卻極慢,還不時用些茶水做配,眼睛卻一直盯着書案邊的姜菀清,這般溫良無害的樣子要是被許家兩兄弟看到非得驚掉下巴不可。
姜菀清對此沒有什麼反應,在她看來沈岚淵一直都是這樣的,是個安靜的黑皮美男。
另一邊的椅子上是春蟬,她已經吃過晚膳了,這會兒又在吃晚上買的零食,果脯、肉幹、糖糕擺了一桌。
姜菀清很喜歡看春蟬吃東西,每次看春蟬吃得那麼香心情都會變好。
最關鍵的是春蟬吃得多卻一點兒也不胖,身材修長挺拔、勻稱緊實,充滿力量的美感,一米七多的身高更是令姜菀清羨慕不已。
姜菀清坐在書案旁看話本消食,等看得差不多了,她擡起頭望向前方。
椅子上的兩人也都吃好了,正眼巴巴地瞧着她,書房裡燭火明亮,在兩人的眼中映下明亮的光彩。
姜菀清粲然一笑,走到兩人跟前,細看發現春蟬嘴角還有一些碎渣。
她看着春蟬,點點自己嘴角位置,剛把帕子遞過去,春蟬已經讀懂她的意思,拿袖子快速擦完嘴角,這樣的事情發生很多次了,她也不在乎。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姜菀清答應春蟬回來告訴她發生什麼事情的,但是姜菀清也不知道具體情形,隻能先讓春蟬保持原樣,“春蟬,具體的我還不清楚,後面再告訴你好麼?現在還是和以前一樣,你繼續護衛我,至于其他壞人,子先會去抓住他們的。”
春蟬神色認真地看着姜菀清,餘光撇了一下沈岚淵,然後點點頭,“好,隻要我活着一天,沒人可以越過我傷害你。”
姜菀清當然相信春蟬的話,她清楚地記得四年前的事情。
她和哥哥去吳州遊玩遇到山匪劫掠,春蟬拼死保護姜菀清受了重傷。
那時她十六歲,春蟬也才二十。
暮色沉沉,殘陽如血。
蜿蜒的林道間,一支車隊正緩緩前行。
車輪碾過碎石,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
馬匹鼻息沉重,蹄鐵踏在堅硬的地面上,濺起點點塵霧。
姜菀清已經完全躺平了,一開始出來遠遊的興奮勁過去了,現在隻有昏沉和腰酸背痛,有時她都想讓大家調轉馬車回京了。
可是衆人一起決定出來玩,讓大家半道整合隊伍回去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隻能這樣半死不活地躺在馬車裡,魂都好像要飄走了。
夏樹在馬車裡看護姜菀清,春蟬在外面車架上坐着護衛。
姜青山在前頭那輛馬車上側靠着窗口,情況隻比姜菀清好上那麼一點兒,秋水坐在另一邊照顧他。
後頭馬車還有姜家另一脈的兄妹倆,不過那倆是練家子,一路都是生龍活虎的,和姜菀清兩兄妹完全不同。
破空聲驟然響起!
數十道箭矢從林間射出,一支羽箭釘入馬車,差點射穿姜青山。
一個護衛閃避不及,慘叫着中箭倒地。
馬匹受到驚吓四蹄亂踏,車廂裡的幾人相互碰撞,場面亂成一片。
緊接着,三十餘名彪形大漢從林間沖出,為首者尖嘴猴腮,臉上還有幾道傷疤。
他們前後包抄揮刀向前,動作迅捷,顯然早已埋伏多時。
護衛隊長盛鐵鑄迎面劈倒第一個沖上來的匪徒,滾燙的鮮血濺在他臉上。
他顧不上擦拭,大刀舞成一片,又有兩名山匪慘叫着倒下。
姜菀清乘坐的馬車最大最豪華,成了匪徒的首要目标,十多人向着這邊沖過來。
姜菀清在破空聲傳出來的時候就艱難爬起來了,她從車榻裡翻找出一個小袋子,塞進衣袖裡。又拿出幾把匕首,遞給夏樹一把。
夏樹習過一點功夫,她還是可以自保的。
春蟬翻身上了馬車頂甩出長鞭,一下子擊退上前的五六人。卻被另一人從側邊射中手臂,她眼都沒眨用力抽出箭矢,頓時血流不止。
馬車上,夏樹手持匕首擋在車門前,揮向想上馬車的山匪,卻被另外兩人偷襲,合力從後方拽下馬車。
姜菀清想拉住夏樹,被夏樹一下子甩開了,跌進馬車,隻聽到夏樹大喊:“跑啊。”
外面刀劍相碰,厮殺一片。
姜菀清昏沉沉咬牙重新爬起身,春蟬的聲音和馬鞭的抽打聲一同傳來。
“抓牢,駕!”
啪啪--
馬車向前沖撞,山匪和護衛紛紛側身避開,一路向前。
後頭有人騎馬追擊,幾道箭矢連續射向馬車,春蟬揮鞭打落了射向自己的箭矢,眼睜睜看着馬匹中箭。
春蟬當機立斷,立即反折進入車廂,攬住姜菀清帶她跳進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