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籲籲,眼冒金星,跌倒又爬起。
姜菀清從袋子裡拿出一顆丹藥,連帶着指尖的泥漿生嚼下去,苦澀溢滿口腔。氣力慢慢恢複,她拎着藥箱終于回到春蟬身邊。
春蟬已經奄奄一息,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姜菀清翻出裡面幹淨的裙擺,盡量擦幹淨自己的手,又給春蟬喂了一顆丹藥。
這是一顆激發生命力的丹藥,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使用。
簡單折疊手帕塞在春蟬嘴裡,“咬住,不要睡,我們一起回家。”
春蟬迷迷糊糊咬住嘴邊的東西。
姜菀清在傷口周圍撒上止疼散,藥效沒那麼快發揮,是為了後續止疼用的。
她深呼口氣,伸手把住箭沿着射入方向反向緩慢拔出來,小心謹慎。
還好是普通箭頭,很順利的出來了。如果是倒刺箭的話春蟬将會受到更大的創傷。
箭頭一拔出來,血液就噴出來,濺到了姜菀清臉上身上,她立馬取出針線縫合,并用準備好的紗布按住。紗布上她事先撒了大量止血散和消炎藥。
春蟬不受控制的肌肉痙攣,姜菀清隻能壓制她的四肢,不能讓傷口扯開大量出血。
等春蟬慢慢安靜下來,姜菀清把一切處理好,她去探查春蟬的狀态,眼睛有些失焦,現在隻能等春蟬自己挺過來了。
姜菀清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控制不住的幹嘔。
嘔--
胃都快要吐出來了。
她不想這樣,她忍不住。
她殺人了。
眼淚因為生理反應不住的流淌出來。
姜菀清不後悔,如果不殺了那個匪徒,死的就是自己和春蟬。
她擦幹淨眼淚,讓自己盡快冷靜,她不能就這樣放松,夜晚的森林很危險,春蟬也需要她。
溫度降了很多,春蟬不能這樣躺在地上,姜菀清找來很多闊葉,鋪成小床,把春蟬慢慢移動到上面,又給她蓋了厚厚幾層,希望這樣能給她保暖。
姜菀清拿着匪徒的刀守在春蟬旁邊,直到姜青山帶人找到她們才放心的昏倒下去。
事後,春蟬體質好,一個月就能下地,兩個月就開始恢複練功,三個月徹底痊愈,武功有了新的領悟,更上一層。
姜菀清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恢複,對自己的破身體真的是無可奈何。
至于那些匪徒,護衛長帶着十幾個護衛艱難地把他們都滅了,護衛死傷慘重,姜家給了親屬大量的撫恤金。
劉素蘭借着這件事,帶着沈岚淵和京中府衙百餘官兵,蕩平了金陵至吳洲一帶所有山匪流寇,至今這一片都沒再發生過一起劫殺事件。
看着春蟬離開書房,姜菀清和沈岚淵說了柯将軍想對兩人出手的事情。
林玉娘所說的柯将軍是柯棋,是劉素蘭的上官,為什麼會想對姜菀清和沈岚淵出手,姜菀清并不清楚。
她娘劉素蘭的性格一直是豪爽灑脫的,應該不會和人結仇才對。姜菀清打算明日去完醫館,回姜家等她娘下值回來問問。
姜菀清将想法告訴沈岚淵,他沉默了。
看他這個反應就是有情況啊,姜菀清直接坐在他腿上,問出來:“直說吧,你知道什麼?”
沈岚淵摟穩她,再看姜菀清的臉色,整理一下措辭,才說:“母親和柯棋一直不對付,那柯棋是個完全不會武功的人,這個官職更是三年前他家裡運轉給柯棋的。柯棋什麼也不懂就算了,還幾次三番羞辱其他下屬,母親他自然不敢碰,但是架不住母親每次看到他那般作為也會嗆他幾聲,久而久之就結仇了。”
優秀!
不愧是劉都尉,就是帥氣,吾輩楷模。
這人果然狹隘,因為這個就要對自己和沈岚淵出手,實在太過分了,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還有其他的麼?”
沈岚淵直接說:“母親在京中任五品都尉,官職也很久沒有晉升了,畢雲升老将軍年事已高,馬上就要退下來,她老人家很屬意母親,母親資曆和能力也都極強,是最有可能得到那個職位的人。柯棋大約也是想要那個職位的,如果我們出事,母親自然會全力追查這件事,無暇顧及其他。那麼柯棋可以運轉的空間就會很大了。”
姜菀清聽完這些臉色就黑了下來,小人。
沒有本事就要禍害競争對手的孩子,實在太卑鄙了,必須提前反擊,讓他嘗嘗這樣打算的苦果。
還有,難道自己就是這個人殺害的?
“這個人會不會就是想要害我的那個?”
這一切都能對上,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啊。
沈岚淵在知道柯棋打算對姜菀清出手的時候,内心已經暴虐難忍,可是姜菀清一下子坐在他腿上,什麼情緒都隻能壓下去。
他不能表現出來,那般鬼畜的樣子一定會讓姜菀清害怕,。
好幾次許家兩兄弟都說他像個惡鬼一樣吓人,讓他一定要把另一面全部收出來,千萬不能讓姜菀清看到。
内心翻騰幾回,他竭力壓制下來了,沈岚淵已經想好要怎麼回報回去了,他一定讓柯棋好好嘗一嘗召獄的生活,必然讓他至死難忘。
可是這個過程沒必要讓姜菀清知道。
沈岚淵抱起她,往兩人的寝閣走。
現在已經很晚了,晚風輕輕吹拂過兩人的發絲,連帶着交纏在一起,姜菀清玩着那幾縷青發,回億沈岚淵剛才洩露的一點兒異常表情,看他能克制到幾時。
沈岚淵一無所覺,側頭蹭了一下姜菀清的臉頰,輕聲說:“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還是和往常一樣,明日晚上我去姜府接你。”
姜菀清點點頭,“好,我會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