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能問得太多，但這件事情畢竟非同小可，姜菀清還是想要問個清楚比較好。

周圍人太多，姜菀清對朝華說道：“朝華姐姐，可否屏退衆人，我們單獨聊一下？”

朝華看她神色認真，讓所有人都下去。

很快長公主身邊的嬷嬷宮女都離開了，春蟬和夏樹跟在她們身後，轉角前還撇了一眼姜菀清。

朝華坐在長榻一側，姜菀清在她另一邊坐下。

這件事情姜菀清其實有猶豫過，可這不是小事，她雖然不懂朝政黨派一系列的事情，但任何一個朝代皇位的更疊都是要有大量的流血才能轉換完成，三年前的事情宮裡可是大換血了。

這次事情長公主雖然沒有出面，但是大家心裡難免會猜測她是否參與了，人心中一旦有一個懷疑就會忍不住想要去應證這個猜測。

姜菀清可以不在意朝華利用自己，但是牽扯到沈岚淵更勝至于姜家的話，那還是想要問個明白清楚的，“姐姐日後有何打算......或是有其他想法？”

朝華沒想到姜菀清會這麼快主動問她這些，她是不打算再與李钰為一派，但是絕不是要現在翻臉的，姜菀清又是怎麼猜到的？

如果隻是姜菀清的話，朝華依然願意與姜菀清分享自己的打算，但是姜家呢？沈岚淵呢？

姜家一直都是戍邊的武将，這些年一直都是安安穩穩的，但是誰又能知道日後是否會有其他心思的？

朝華不能輕易去賭，這一刻朝華明白，兩人雖然情同姐妹，但是這中間隔了很多人，可轉念一想，姜家為何不能成為自己最大的助力呢？

“菀菀，姐姐不想再成為魚肉，不再任人擺布，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可。”

姜菀清能夠明白她的處境，今年長公主已經二十三歲，她至今還未婚配。

一是因為上無太後皇親可以為她做主。

二是她本人沒有喜好的男子，一般的家族子弟根本沒有尚公主的機會，至于世家門閥，那權衡的資源利益就太多了。

就像這次徐閣老家的徐敏，皇帝不是不知道徐敏的身體是什麼情況，但是還是想要用朝華換取利益，這一刻她們就不再是簡單的姐弟了。

皇帝李钰是完全把朝華當成了自己可以被交換出去的資源，換言說就是皇帝沒有把朝華視為自己重要的家人。

朝華并不愚蠢，顯然是會反抗的，皇帝日後也必然會有所動作。

“那姐姐會想要怎麼做？”

朝華轉身擦拭一下眼角即将滾落的淚珠，重新面對姜菀清，“既然都是可以被交換的，為何我不能自己去博一下。還要将利益讓與他人。”

聽朝華這樣說，姜菀清就知道她已經有了合适的人選，會是誰？

與朝華年齡相仿的京中子弟，這些姜菀清應該都認識。

“姐姐選了誰？”

“畢老将軍孫兒，畢文書。”

姜菀清一時沒有對上号？然後才想起來畢家的一些情況。

畢将軍有兩個孩子，長子早亡，隻留下一子，被她帶在自己身邊撫養長大。今年三十歲，妻子三年前與他和離，現在還是單身。

二女是畢珂，今年三十九，在漠北做中将，已經有五年未歸京。

姜菀清見過幾回畢文書，儒雅的文士，任鴻胪寺卿。畢文書夫妻兩人成親多年沒有子嗣。張霞影曾經去過畢府給二人診治過，姜菀清作為學生也跟過去了。

夫妻二人身體都沒有問題，可是就是沒有孩子，姜菀清猜測就是所謂的基因不和吧。後來那女子和離沒兩年就再婚配，去年分娩還是姜菀清去接生的。

孩子出生後，畢文生就有了流言，京中都在傳是他無法擁有子嗣，更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會把女兒嫁給一個不能生育的男子。

這點姜菀清和張霞影還說過，但是流言的傳播根本不是兩人可以為他澄清的。姜菀清曾經還是朝華聊過畢文書的流言。

但是這不是關鍵啊，朝華怎麼會看上畢文書，或者說是她看中了畢文書哪一點？才會打算讓他做驸馬？

姜菀清問：“怎麼選了他？”

朝華答：“不涉黨争。”

是的，畢老将軍作為三朝老将，她這些年能夠安穩的最大原因就是她隻擁護皇權，不幹涉任何一個太子皇子的争端。

姜菀清從沈岚淵那裡知道，自己母親可能會成為老将軍卸任後的接班人，這會兒才明白這個職位的所代表的含義。

這是在向皇帝表明姜家的意願，不會危害皇權？

可是小皇帝會相信麼？還有其他家族必然也會想要獲得這個位置，就是心思是什麼就不清楚了。

長公主這個時候決定招驸馬，是想做什麼？這顯然就不能再往下問了。

她換個話題，“畢老将軍會同意麼？”

京中很多人都知道畢老将軍很疼愛這個孫兒的，怕是不會同意讓畢文書尚公主吧。

朝華笑容明媚起來，“那也要看畢文書怎麼決定吧，如果是他同意的話，老将軍也無法幹涉太多的。”

這樣一想也是啊，老将軍是個比較尊重晚輩的人，如果畢文書一定要當驸馬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

至于最後的結果，現在也隻能以後再看了。

兩人聊了一下午，姜菀清告辭離開，走的時候被塞了一些金銀首飾，她明白這是長公主給與的補償，也就不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