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一看到他,不知怎麼,心裡突然就很不舒服,厭惡反感的情緒互相交雜,堵在胸口,一時間難受的狠。
是身體原主人殘留的情緒在作怪。
原文中提過。
當初,李斯言這狗逼連分手都不是當面說的,在言墨的印象裡,一次極為普通的見面過後,李斯言突然就失聯了。
不管通過什麼樣的方式,言墨都聯系不上他,彼時他已經和家裡徹底鬧翻,又因為從家裡搬出來,得不到良好的照顧,長期飲食不規律而胃病複發。
在嘔吐了幾天之後驚慌失措的買了試紙,卻因為操作失誤導緻結果失靈。言墨就以為自己怪了,他又遲遲聯系不上李斯言,無奈之下隻得将電話打到了沈欽那,卻被他用言語刺激,以至于病情立刻就加重了,情緒失控之下他就割腕了。
要不是唐言來得及時,這具身體,已然成為一個真正的死人。
他在醫院給李斯言打這通電話之前,早就料想過對方會很快順着他給的線索找上門來。
隻是沒想到人會來得這麼快,連一天都沒撐過,連夜就找上門來了。
該說沈欽不愧是總裁特助,效率果然夠高,夠快。
憑心而論,唐言是很佩服他的敬業的,可這并不代表他樂意被人三更半夜的打擾,畢竟男人也是要注意身體早睡早起的。
不然年紀輕輕,很容易秃頭的。
況且,按言墨現下的人設來說,見到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十分厭惡反感的。
在金錢面前,他向來是個合格的演員。
唐言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他指了指門,“趁我沒發火之前,你趕緊從這裡滾出去。”
他這話說得很不客氣,沈欽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你不要不識擡舉。”
“怎麼,來得不是李總,你很失望嗎?”
“言墨,我勸你還是識實務一點,旭峰這種龐然大物,不是你這種窮學生能夠攀附得起的,你以為你割腕,總經理就會對你刮目相看嗎?醒醒,别做夢了。”
“并不是所有的醜小鴨都能變成白天鵝,像你這種的,一輩子隻能活在泥濘裡,還在奢求什麼呢?”
唐言不接話茬,隻讓他滾。
沈欽也很煩,李斯言的脾氣并不好,最近煩心事又多,就更差了。
言墨這事李斯言嚴令他盡早解決,不然别說接下來三個月的獎金,未來半年都别想有這回事,他已經損失很大了,可不想把年終獎也搭上去。
而他三更半夜還跑到這不吉利的鬼地方來受罪,歸根究底都是言墨害得,偏生他态度還不怎麼好,沈欽簡直越想越氣。
念在他剛成年的份上,他本來還想給這小孩留點臉,這下是徹底顧不上了。
人在氣頭上,說出來的話也格外尖銳:“言墨,雖然今年2020年了,但科技也沒能發達到男人也能懷孕生孩子的地步,人呢,還是自重點的好。”
“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這裡是五萬塊,你拿着。夠你好好生活一段時間了,不要再出現在李總面前,打擾他的生活。”
他從懷裡掏出一疊錢,輕蔑的在人臉上拍了拍:“否則後果,不是你一個窮學生能承受得起的。”
這幾乎就是明晃晃的威脅與侮辱了。
唐言想,這要是言墨本人在這,說不定能被氣得吐血三升。
他再看站在肩膀上的小人,果不其然,人已經站起來了,滿臉怒容不說,頭頂都在冒煙了,顯然氣得不輕。
這可不好,委托人要是先氣死了,他可拿不到資金的。
唐言這下來了點興緻,但還是滿臉倔強維持住了自己的人設:“我如果不呢?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沈欽笑了笑,從懷裡接着掏出了一大疊錢,和着先前的那一小疊在一起,湊足了五萬塊,一把塞進唐言微微敞開的衣襟裡,語調輕蔑:“言墨,你年紀還輕,又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話我已經帶到了,聽不聽在你。”
“如果你執意找死的話,盡管試試。”
說完他就收手,準備走了。
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唐言開口嘲諷道:“沈特助當狗當得很開心嘛,但我想你可能沒有搞清楚...”
他頓了頓,方道:“我說了,讓李斯言親自來見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些什麼,到時候,毀了他在心上人面前的美好形象可不好。”
說完,他從胸口将錢掏了出來,頗為不舍的看了好幾眼。
沈欽腳步停住了,臉上有些驚詫。
以往言墨愛李斯言愛得要死要活,對他這個總經理特助自然也是百般恭維,那叫一個客氣。
别說重話了,臉都沒紅過。
今天這遭可是破天荒頭一回啊。
下一秒,他就被人用錢從背後砸了個踉跄,厚厚的一疊紅色紙鈔精準的命中了他的頭頂。
沈欽霎時就怒了,“你...!”
剛轉過頭去,另一疊重重砸上他的臉,鋒利的棱角霎時在他臉上劃出幾道紅痕。
唐言力道也不輕,沈欽立刻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再加上這人還滿臉義正嚴辭道:“不要以為錢能夠買到你想要的一切,它買不來我的尊嚴。”
就在661以為他要開始大發神威的,将人講得啞口無言的時候,就聽自家宿主話鋒一轉,望着漫天飛舞的紅色紙鈔冷笑出聲:“更何況,堂堂總經理,家大業大,隻值五萬塊嗎?我肚子裡的孩子,隻值五萬塊嗎?想讓我從海市消失,五萬可不夠。”
“讓我閉嘴可以,你讓李斯言帶上五百萬親自來見我,後天上午10點,醫院門口的大興茶樓,我在那裡等他。”
661驚呆了,眼睛瞪得橢圓。
它趁着人不注意,偷偷開私聊問自己宿主:“宿主...你這套路不對吧?作為主角我們應該具備美好的品質,怎麼能獅子大開口敲詐勒索别人呢?”
唐言聞言嗤笑一聲:“傻了吧,這年頭去好點的會所叫個鴨子都一萬五一晚上了,給五萬塊侮辱誰呢?按李斯言的身價,500萬怎麼了?我陪他談這麼久的戀愛,要點精神損失費合情合理,怎麼就敲詐勒索了?”
“圖得不是這錢,是人怎麼也得争口氣,就算現在沒見到人不能實質性的對他做些什麼,也能惡心膈應這狗東西一下,才對得起我們家小墨,小墨你說對吧?”
坐在唐言肩膀上的言墨小人點了點頭,眼睛蹭得一下亮了。
沈欽卻覺得他想錢想瘋了,立馬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死死盯着他看了很久。
唐言站在原地絲毫不懼,任由他上下打量。
沈欽越看越覺得他眼底寫滿了貪婪,就挺不可理喻的。頓時什麼話也不想跟他說了。
事情最終以沈欽怒氣沖沖的摔門而去作為結束。
他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不過看那樣子,估計是不會再來了。
661看着滿地狼藉人傻了:“宿主,現在咋整啊?”
唐言混不在意的揮揮手:“怕什麼,他會來的,我保證。”
唐言說完,在心中對今晚住院的病友們說了聲抱歉,将門反鎖上,就開始叮鈴哐啷得摔東西。
桌上的水晶擺件被人徑直揮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響聲。
牆角半人高的青花瓷被惡意砸破,落地發出一連串聲響。
房間内能摔得能砸的東西都被唐言折騰了個遍,幾乎無一幸免。
等他停下來,整個房間都被折騰得不成樣子,唐言讓系統把痛覺屏蔽開到最低,以後赤着腳踩着滿地的碎玻璃把燈關了,任由自己的腳掌被劃的鮮血淋漓。
之後,他躲到了浴室,放滿冷水之後,讓661給隔空投影了時下最火的悲情劇,整個人躺了進去,開始舒舒服服的泡澡,好整以暇的等着人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