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墨走回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陳書白目送他走進病房内,方才放心轉身離開。
老管家和言家大少已經辦完出院手續,在病房裡等了好一會。
言墨推開房門就看到了他們。
老管家在給他收拾東西,他大哥坐在角落裡看文件,桌旁放的黑咖啡已經徹底涼透,聽見他回來,頭都沒擡,随意的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言墨愣了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唐言無奈:“我來。”
有些事不用說的太清楚,心裡有數就好。腳下的毛絨拖鞋濕哒哒的,一大早就出門忙活了一上午,都沒顧得上吃飯。
胃部隐隐作痛,眼前也一陣陣發黑,難為言墨還能撐這麼久。
唐言讨厭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他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決定速戰速決。
他沉默了一會,低低的應了一聲。
言家大少又問:“死心了?”
“嗯。”
雖然在接到下屬彙報之後,言家大少就有所預料,但此時聽見回答,他仍然有些意外。言宋擡眸望去,發現弟弟站在那,身子就不自覺的打晃。
他看上去似乎精心打扮過,但此時狀态着實算不上太好,嘴唇泛着冷白色,臉上是病态的潮紅,眼神卻亮的驚人。
兩人視線交彙,唐言扯出一個虛弱蒼白的笑:“哥...你說的是對的,他不值得。”
下一秒,他再也支撐不住,暈了過去。身體頹然得往前傾倒下來。
被快步上前的言家大少一把扶住,他摸了摸弟弟額頭,發現燙得驚人,應該是發燒了。
言家大少将人扶到床上躺下,皺着眉頭按下了呼叫鈴。
老管家站在一旁默默補刀:“小少爺每次去見那人都沒什麼好事發生呢。”
言宋冷笑一聲:“是啊,所以得盡快讓這個掃把星徹底消失才行。”
房門打開,護士進來看了一眼情況,轉身就急匆匆的跑去喊人:“劉醫生...不好了,8床病人暈倒了,你過來一下。”
言家大少冷着臉退到角落裡,給醫務人員讓路,他看着病床上言墨蒼白的臉,眼神陰郁:“小墨想通了就好,那個掃把星不是對他百般折辱麼?我倒要看看他能撐到幾時,等人醒了就收網,我要他徹底成為廢人。”
老管家恭敬颌首:“好的,少爺。”
幾分鐘後,市政廳内。
坐在辦公室裡的中年男人挂斷電話,他看向桌上放着的那份開發案,有些頭疼的皺眉。
秘書敲門進來,詢問道:“局長,旭峰那邊來的人已經在會客廳等很久了,您要見他們嗎?”
男人擺了擺手:“不見,就說我不在。”
“好的。”,秘書推門出去了。
建設局局長擡手将那封名為豫城規劃設計方案書的文件丢進垃圾桶,拿起座機聽筒,打了個内線電話:“審批統統不合格,通知下去,剝奪旭峰集團的招商建設資格,一周後重新競标。”
電話挂斷了。
門外
秘書小姐溫柔的轉答了領導的意見:“不好意思,剛剛幫兩位詢問了一下,局長人還在外地開會,一時半會回不來,兩位請回吧。”
項目部部長一下子急了:“我說...這不好吧?我們都跑了幾天了?外面停車場那大衆,就是你們局長的車,這樣你還說他不在,你以為我瞎呢!?”
秘書神色不變:“抱歉。”
市場部經理收好資料,一把扯住同事的手,将人拽了回來,還不忘賠個笑臉:“謝謝,那我們明天再來。”
秘書小姐保持微笑:“好的,慢走。”
兩人剛走出市政廳大門,市場部經理的表情一下子陰了:“你說這建設局局長,咱們為了這項目,也沒少給他送禮吧?這是鬧哪出呢?”
項目部長臉色也不太好:“我看這事...多半有點懸,總經理不是說沒事嗎?自己不來讓我們來,關鍵時刻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這都是什麼事你說。”
市場部經理擡頭看了天色,“算了,咱們走吧。總是這樣也不是個事,回去報告董事長,誰負責的就讓誰去善後,這活咱是真幹不了。”
“嗯,我看也是。”
兩人一前一後走遠了。
另一頭,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骨傷科
李斯言再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麻藥效果過了,他是被活活疼醒的。
剛睜開眼就聞到了濃重的消毒水味道。
稍微一動就鑽心的疼,他第一反應就去看腿,右邊稍微好一點,左腿直接連知覺都沒有了。
都包着厚厚一層石膏紗布不說,左腿還被吊了起來。邊緣還在隐隐的往外滲血,紗布都透出點鮮紅色,單看下半截,包的嚴嚴實實的,活像個木乃伊。
就挺吓人的。
李斯言下意識想伸手去摸,不小心扯到傷口,臉都給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