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剛滿周歲的孩子來說,宅子好大好大,千歲跑啊跑,摔啊摔,終于到了媽媽所在的後院裡。
人聲鼎沸的院子裡無人在意她,嗅着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千歲不由的抱緊自己,她很害怕,一直安慰自己要适應新環境的台詞,現在一點兒都不管用了。
好可怕!
在這裡連不婚不育保平安都是幻想。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夫人都照顧不好?”
這個叫喊聲十分刺耳,沉浸在恐懼中的千歲擡起頭,看到那個帶着‘主人翁’氣場的紅發男人。這是千歲第一次見到便宜父親,他也是一頭紅發,順直的垂在身後,沒有綁縛發帶。
他趾高氣昂的罵人,讓千歲恨不得一巴掌抽飛他。
正常來說生孩子呼痛的是産婦,現在屋裡都沒聽到媽媽喊聲,可見是遭了大罪,你在這裡罵院子裡的人,是罵給誰聽的?
罵了别人,就以為自己沒錯了?
這個男人懦弱、無能,自卑,他責怪侍女沒照顧好夫人,怪孩子不夠聰明,怪妻子膽小,但他唯獨不責怪自己。
千歲很生氣,但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沒辦法撐到媽媽生産完畢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姐姐紅着眼睛,她們被剝奪了見媽媽的權利。
“媽媽怎麼啦?”千歲皺起眉頭,難道沒挺過來?
“媽媽和弟弟體弱,需要修養,父親的命令…不許我們打擾。”水戶垂着眼睛,摸摸妹妹的頭。她憐愛的抱着妹妹,語氣溫柔的說道:“歲歲别怕,姐姐在。”
“嗯。”千歲靠在姐姐懷裡,在心裡歎了口氣。有漩渦的體質加成,媽媽都隻能卧床靜養,可見便宜爹罪孽深重。
格老登的,等姑奶奶長大了再削你!
時間一天天過去,千歲一直在和文盲、語言做鬥争,時常去偷偷看媽媽和弟弟。在姐姐愛的教育下,她一餐能吃兩碗飯,無病無災的長到了三歲,成了一個胖乎乎的小幼崽。
在這個世界的三歲,是對小孩子來說挺重要的節日,女孩過三歲、七歲,男孩過五歲、七歲,統稱七五三。
這節日統一在11月15日舉辦,而她是11月11日降生的,著名的光棍節,實在是個好日子,也趕上了今年的七五三。
水戶一早就帶着衣服來打扮妹妹,給她穿自己穿過的和服。一邊還告訴妹妹,今天玩要注意什麼。在客人面前不能胡鬧,要乖乖的聽話。
“歲歲,今天家裡會來客人。”
“我的客人?”千歲有些懵逼,她難道是那種生日需要宴客的大家小姐?不對吧?渦之國就是個孤島。
水戶的手指一頓,勉強扯出個笑容,今天她被父親罵了,但這些事她從不告訴妹妹:“不是你的,是二叔家的弟弟,今年五歲,比弟弟小了一歲。”
“宣弟弟?”
“你該叫他哥哥。”
“噢,客人是誰?”日常忘記自己才三歲的千歲。
“千手家的人。”
“千手?漢字怎麼寫?”
水戶聽到這個問話,嘴角忍不住抖了下。妹妹老是問家裡人的名字,漢字怎麼寫?但很少有家庭會用漢字給孩子取名字啊。
千歲被姐姐牽着去參加活動,說是慶祝其實就是穿件衣服去拜神。參加節日的人不少,足足是百來個孩子,她混在裡面不起眼。
第一次參加家族聚會的千歲,初次見到了爺爺,據說是最高掌權者的男人。約莫40多歲,嚴肅古闆,瞧不出精明樣,難怪養出蠢爹那樣的長子。
二叔看着長袖善舞,和客人聊得挺投緣。那人是個系着頭巾的大叔,還有蘑菇頭的男孩子。那個蘑菇頭四處張望,仿佛對一堆紅頭發的人很好奇。
而蠢爹…在旁邊的眼神很陰郁,可見這兩年過得并不好。千歲隻想說一聲,活該,老登,讓你不顧老婆死活。
千手、千手!
千歲眯起了眼睛,終于能接觸到這個姓氏,她想确認一下掌權者的姓名和年代。更重要的是确認那個蘑菇頭的身份,希望…不要是她以為的那個人。
“水戶,過來。”鶴銘看到了兩個女兒,招了招手帶出一絲笑容。
“……是。”水戶隻感覺渾身一寒,下意識想松開妹妹的手。
“姐(别怕)。”千歲握着姐姐的手,仰頭對她露出粉可愛的笑容。
水戶心中一暖,她不能拒絕父親的要求。作為漩渦家這一代的長女,肩負起去聯姻的責任,是她的宿命。她的婚約是兩族友好關系的體現,也是屬于她的幸福。
【歲歲…應該不會有同樣的遭遇吧?】
鶴銘看到小女兒胖乎乎,又天真浪漫的樣子,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就很快的恢複正常。長女的儀态不錯,而小女兒太沒教養了,在客人面前蹦跳什麼?
“佛間,這是長女水戶。”鶴銘端着儒雅的淺笑,對千手族長介紹。
“柱間,打個招呼。”佛間看到不過七八歲,就有溫婉氣質的女孩,心裡頭是滿意的。
“你好,我叫千手柱間。”蘑菇頭笑起來陽光燦爛,半點看不出當忍者的陰霾。
“你好。”水戶含蓄的打招呼,眼神瞥向自己妹妹,她突然放開了自己?
哈希辣媽?
我聽錯了吧?
千歲那碧色眼眸瞪得溜圓,忍了忍沒有忍住,伸手拽了蘑菇頭的衣袖:“你的名字怎麼寫?你會寫漢字嗎?”
“千歲!”鶴銘皺眉呵斥,次女在搗什麼亂?
水戶連忙鞠躬道歉,心裡對父親生氣怕得厲害。她看到過父親打弟弟,打的老兇殘了:“對不起,我妹妹最近在學寫字,對所有人名字漢字寫法很好奇。”
“這麼小就會寫漢字啊?了不起啊。”柱間蹲了下來,摸摸胖娃娃的腦袋,笑容更讓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