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很不對。
直到郁江傾拗斷棉簽一頭,将浸透碘酒的棉簽落在劃口,淩銜星都沒能回過神來。
這跟他設想的劇本不太一樣。
在他的設計裡,應該是郁江傾不堪其擾,甩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然後他鵝鵝鵝笑着給自己上藥。
但現在,淩銜星鵝不出來了,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被灌了啞藥的大鵝。
他趴在課桌上,眼尾傳來微微的刺痛,但更多的是涼意。
這讓淩銜星意識到,郁江傾的動作應該很輕。
眼尾這個位置其實很危險,要是位置再偏一些就該劃到眼睛了。
他悄悄擡眼,眼睫傳來細微癢意,因為姿勢原因掃過了郁江傾的指節。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角度看對方。
為了方便上藥,郁江傾靠近了一些,正垂眼看着他。
那薄薄的眼皮半斂,長而密的睫毛遮掩了眸中倒影。
淩銜星的小心髒突然就很快地撲通跳了一下。
都說男人認真辦事的時候最性.感。
淩銜星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他的高嶺之花同桌性.感得想要鵝叫。
前面隔了一個過道的兩個女生原本在對答案,其中一個不經意間回頭,猛地頓住了。
但她不敢聲張,無聲尖叫了一下,悄悄掏出手機,給同桌女生發消息,“快看後面!郁江傾跟淩銜星!啊啊啊啊啊啊!”
關注好看的人是一種人類的本能,早在高一的時候,學校論壇上面就已經有不少人讨論他們學校的兩位超級大帥哥,還有走在校園裡面的各種角度的偷拍照。
淩銜星跟郁江傾是兩種幾乎完全相反的風格。
一個最能代表少年這個詞,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張揚如烈焰驕陽。
一個則是讓人根本不敢亵渎,拒人于千裡之外,靠近就會被清冷氣趕跑。
一開始,論壇隻是分開讨論兩位大帥哥的顔值,偶爾将兩人對比一下。
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走向逐漸歪了。
随着淩銜星不斷騷擾郁江傾,一個名為【一見傾星】的邪.教逐漸壯大,教衆含括高一到高三,男女都有。
兩個女生腦袋頂腦袋交流,手指快在鍵盤上按出殘影了,嘴角瘋狂上揚。
但這一切,從來不關注校園論壇的淩銜星跟郁江傾都完全不知道。
郁江傾将棉簽丢掉,回到座位繼續刷習題。
淩銜星眨巴眼,“同桌,你今晚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腦袋瓜還清醒嗎?”
郁江傾側眸,語調不明,“如果你更想許辰給你處理,沒必要來招我。”
這跟許辰有啥關系?
淩銜星懵逼地眨眨眼,試探着用拇指跟食指比了個心,“那......謝謝郁醫生了?”
目光掃過那個“心”,郁江傾收回視線接着刷題。
淩銜星低頭摸摸肚子,餓了,剛忘記在小賣部順便買點吃的了。
突然,一個面包出現在眼前。
嗯?淩銜星疑惑扭頭,郁江傾又在做題,根本不朝這看一眼。
好冷淡,好像遞面包的不是他一樣。
淩銜星嘴角緩緩上揚,用氣音道:“這個也是慕斯蛋糕的回禮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晚飯啊?”
“郁哥哥,你理理我嘛~”
“郁醫生?郁先生?”
郁江傾:“......不吃還我。”
“吃,當然吃!”淩銜星嘿嘿一笑,拆開包裝美滋滋吃起來。
一邊吃,他戳戳郁江傾手下的習題冊,“你吃了我的蛋糕,我吃了你的餅幹面包,我們現在算朋友了嗎?”
郁江傾垂眼不語。
...
“郁同學。”一道聽上去莫名有些視死如歸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郁江傾都還沒擡頭,吃飽喝足玩手機的淩銜星先擡起了腦袋。
裴承一愣,你倆到底誰叫郁江傾?
“有事?”郁江傾淡淡道。
“我......”
裴承咕嘟咽了下口水,突然就有點後悔來問郁江傾題目。
他前兩年跟郁江傾不是同班,遠遠見到對方隻覺得有點高冷。
學神嘛,高冷點更有格調了。
但直到現在,他第一次直面郁江傾,話都有點說不利索。
也說不上為什麼,就是第六感瘆得慌。
“問數學題嗎,你找我嘛,我數學又不比他差。”淩銜星往前湊腦袋。
頓時,裴承就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悄悄将手上的語文習題換成數學,“對對對,其實我是想請教你的,這題怎麼做啊!”
淩銜星笑眯眯,“我看看喔。”
晚自習結束的時候,淩銜星已經跟裴承勾肩搭背上了。
看着跟多年鐵哥們似的肩并肩走出教室的兩人,郁江傾:“......”
回宿舍的路上,裴承跟淩銜星漫無邊際聊着天,旁邊還跟着一個正在啃面包的許辰。
“給我來一口。”淩銜星伸過腦袋,直接在面包上面咬了一大口。
裴承看饞了,下了晚自習經常肚子餓,但他跟許辰不算很熟,又不好意思說。
淩銜星注意到,直接從許辰口袋裡面掏了小包裝巧克力餅幹遞給他。
“可以嗎?”裴承捧着餅幹。
許辰擺擺手,毫不在意,他隻是愛吃東西,又不護食,何況還是淩銜星拿的,“吃呗吃呗。”
“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