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龍定定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又過了幾秒，它松了口，用滑溜溜的舌頭舔了舔多麗的手腕，然後從她膝蓋上跳了下去，搖搖擺擺地在她房間裡轉起了圈，似乎在四處打量。

多麗看着自己手腕被它咬過的地方，傷口已經愈合了，隻留下幾道淺淺的齒痕。

她愣了愣，擡起手臂去看自己手臂上的原本發紅發癢的傷疤。

兩側手臂上抵抗那些鬥士留下的傷疤竟然全部不見了，一片平滑。

她擡頭看向不遠處那條醜陋的小黑龍，它體表的黏液竟然有祛除疤痕的作用，這是多少有疤人士夢寐以求的神藥，換了八位主人，居然沒人發現這一點？

想起跟它肌膚相貼帶來的那種冰涼黏膩的惡心感覺，她嚴重懷疑，它前面的主人應該都沒有像她今天這樣抱過它。

小黑龍嗅來嗅去，嗅到了她放在書桌下面櫃子裡的香酥小魚幹的味道。櫃子低矮，它擡起一條後腿，又細又尖的爪子插進櫃門的縫裡用力往外一扒，把櫃門打開，頭伸進去把裝食物的包裹叼出來放在地上，一腳踩住，尖利的牙齒幾下把包裹撕得稀巴爛，一臉兇狠地埋頭大吃起來。

多麗沒去阻止它，她決定待會兒去買幾個幹淨的瓶子回來。它身上的黏液作用太強大了，就這樣蹭掉太浪費，收集保存起來，說不定還可以賣上一筆錢。

多特城外一處隐蔽的林間小屋外，妮娜跟着一名地下城的鬥士從龍背上下來。

“妮娜小姐，林賽先生吩咐我們抓的人就在裡面。”像熊一樣魁梧的鬥士引着妮娜向小屋走去。

推開小屋破敗的木門，肮髒潮濕的屋裡還有兩名地下城的鬥士，碧蓮·考夫曼雙手被綁在身後，像個鹌鹑一樣縮在屋子的角落裡。

看到妮娜露面，她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來一股勇氣，大聲斥責：“妮娜，你竟然敢叫人綁架我？你不怕像我一樣被學院除名嗎？”

喊完，她滿意地看到妮娜面露懼色地後退兩步。

不料離她最近的一名鬥士過來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警告她：“你最好對妮娜小姐放尊重些。”

帶妮娜過來的那名鬥士對妮娜說：“妮娜小姐請放心，這件事是絕對不會被艾斯特學院知道的，就算知道，也絕牽扯不到妮娜小姐你身上去。”

妮娜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溫柔地對那名鬥士道：“林賽先生既然請你們三位幫忙，我當然是和他一樣相信你們的辦事能力的。”

三名鬥士原本覺得自己被派來綁人讨林賽先生的情婦歡心，有點大材小用，心裡不是很痛快，現在見年輕貌美的妮娜對他們滿眼感激，不由覺得舒服了些。

“妮娜小姐想怎麼處置她？”那名鬥士問妮娜。

妮娜與碧蓮四目相對，少時，擡臉看向一旁的鬥士，說：“我沒有整治人的經驗，你們看着辦吧。”

鬥士還沒說話，碧蓮已經在那尖叫起來：“你們敢？放開我！救命！救命！”

“那就交給我們了。”一名長着大胡子身材格外粗大的鬥士對着酒瓶喝了口酒，抹了下嘴向角落裡的碧蓮走去。

“妮娜小姐是在這裡旁觀，還是……”

“我先去附近轉轉。”妮娜轉身往小屋外頭走。

“别這樣，妮娜，别讓他們碰我！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求求你饒了我吧！妮娜，求求你！”衣服被男人暴力撕開的時候，碧蓮終于崩潰了，尖叫哭泣着哀求妮娜。

妮娜一臉平靜地跨出門檻，轉身，将那扇小木門關上。

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呢？

如果不是多麗能打，如果不是遇到玉吟祭司，如果不是瑟蘭多铎的血型剛好和多麗一樣……她和多麗，現在會怎樣？

她和多麗能活下來，完全是靠多麗的實力和一定的運氣，和碧蓮這個作惡的人沒有半點關系。憑什麼就因為她的計劃沒有得逞，她就不用受到懲罰？退學？賠錢？比起她和多麗的性命來說，算得了什麼？

耳邊很吵，她走得離木屋遠了些，一束夕陽穿過樹冠的縫隙斜斜地照在她臉上。

說起來可笑，一個耳光，徹底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當初如果不是多麗要和米鴻傑打架幫她讨回公道，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她不怪多麗，這一切發生了更好，至少，這一切讓她更真切地看清了，她所處的，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