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做記者的,滿世界來回跑,你們倆也是,一個比一個跑得遠。不過聽她打電話過來說過,好像是在泰國那邊,采訪一個什麼頭目。”
“我知道了爸。最近不怎麼忙,等過兩天就回去看你和我媽。”
收起手機,計程車正好到了酒店門前,師傅收了小費,幫忙搬行李上去,跟在宋别身後,沒忍住在心裡嘀咕,看着年紀不大,還挺有錢的。
剛才她翻錢包的時候他可都看見了,花旗銀行的卡,他聽人說過,她手裡的那種都得是ultima黑卡,用這個的人,手裡指定差不了事。
想到這裡,他的腰不禁又往下彎了幾分,唇角的笑容卻往上揚了幾分,一路推着行李到電梯門口,果不其然,又收了一筆小費。
宋别懶得理會他心裡那點盤算,隻想洗個澡換身衣服去吃飯,飛機上二十多個小時,到現在又折騰了一會兒,這麼下去,非把胃病熬出來不可。
看着香港這燒人的天氣,洗完澡後,她就隻換了件吊帶和長褲,頭發全紮起來,利索地一點劉海也不留。
可就是這樣,還是讓人沒法忽視她姣好的容顔。
托爹媽的福氣,給了她一張好容貌,膚白,貌美,長腿,占了個遍。這些年染了一點那邊的精英習慣,健身房,拳擊館,槍擊俱樂部都沒少去,身上的線條還蘊藏着一些力量感,緊繃在身體上,渾然天成似的。
宋别戴了個鴨舌帽出門。
在計程車上向司機打聽了這兒地道的館子飯店,直奔着那裡就去了。
她這人嘴刁,毛病多,也不虧待自己,直接去了酒店附近最大的那家飯店,就在尖沙咀邊上,湘江酒樓。
裝修頗具上世紀的風格,雕梁畫棟,檐角起飛,像模像樣的。
擡腳走進去,服務員說樓下暫時沒有位置,隻剩一個大包間了。
正合了宋别的意思,她本來也不喜歡吵嚷,直接定下了包間。
交了錢,服務員領着她上樓,推開那間叫做“松竹雅苑”的包間門時,幾個人都愣了一下。
裡面坐着一男一女,服務員用粵語問道:“兩位是不是走錯了?”
其中的女人開了口:“沒有啊,我們訂的就是這間,昨天就打電話訂好的,你是不是搞錯了?”
“女士您等一下,我叫人上來核對一下。”
這間房間正好在三樓盡頭,那裡放着一個電話,服務員沒下去,直接打了電話核對。
宋别看着服務員的背影,有些煩躁地在四周掃了掃。
眼神掃過房間裡坐着的,一直沉默着的男人時,一下停住了。
“謝琅?”
聲音砸在悶熱的空氣裡,濺起一道水花,讓男人擡起了頭。看見那張臉,宋别的胸中好似散去一口濁氣,更加确信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認識的謝琅。
“您認錯人了吧。”周寅輕輕開口,看向人時眼神帶着點禮貌的柔和,卻仍然化解不了整個人身上的冷硬。
像是怕她不信似的,又跟着補充了一句:“我姓周。”
宋别盯着他看了幾秒,半晌,終于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哦,是我認錯了。”
服務員這時候也過來了,解釋說道:“真不好意思小姐,是我們工作人員弄錯了,這間房間确實是被周先生他們訂的,現在樓下也空出來了,不然我帶您去樓下,因為是我們的錯誤,所以可以免費送您一例龍蝦。”
服務員說完,在一邊等着宋别的回答。
宋别還在沉默時,那位周先生先開了口:“我們把房間讓給這位小姐吧。”
說着就站起身,握着那個女孩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女孩看了看他,眼神有些驚訝,卻沒有說什麼,跟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經過身邊時,宋别擡起眼又仔細看了一下那個男人,和她認識的那個謝琅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隻是身材更挺拔,肩膀更寬闊,皮膚雖然不像以前那樣白,可也絕說不上黑。
那是一種很健康的膚色。
宋别隻看了一眼,然後迅速收回目光,轉身走了進去。
她從不相信自己會錯,尤其是這一次,那張臉就擺在自己面前,她又不是瞎子。隻是人家口口聲聲不願意認,她也不是喜歡咄咄逼人的人。
說起謝琅,兩人熟也說不上多熟,隻是當時在學校裡第一第二輪着考,從沒換過别人,于是漸漸就熟知了。
兩人最後一次一塊考試是高二下學期那年,謝琅沒考過她,保送名額落在了宋别頭上,收拾收拾就去上了大學。
謝琅是個敞亮人,還特意來恭喜,對她說:“挺厲害的啊宋别。”
宋别說:“嗯,我知道我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