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總算意識到,和她這種人說話不能拐彎抹角,什麼話都要直說她才能聽的明白:“不幹不淨的錢,也要有命花。”
可是就連這句,桑帛都沒意識到周寅是在罵他們。
攤了攤手,無所謂地說道:“誰讓我們生活在緬甸呢。”
他徹底懶得跟她廢話,站在門邊掃視過這棟别墅。
是足夠大,頗具葡式風格,一樓沒有天花闆,直接延伸到二樓,于是更顯寬闊。
周寅忽然想到,要是這時候有人埋伏在二樓的房間裡,兩個人真的就成砧闆上的魚肉了。
思及此,不禁握緊了身後别着的手槍,緊跟在桑帛身後。
兩人一路上到二樓,桑帛熟練地找到桑坦生前的房間,裡面正放着一個保險箱。
輸入密碼,打開,裡面放着幾塊金條,還有幾包白色粉末狀的東西,周寅過去,拿出那東西放在手裡聞了一下,是毒品無疑了。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在金三角,這東西比錢還要常見。
桑帛撥開那些金條和粉末,從最裡面的夾層抽出一個筆記本和一個U盤。
“就是這些了,爸爸的所有生意都在上面記着。”桑帛轉頭看向身後的周寅,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門口,警惕地看着外面。
一聲悶響,那道加重的防彈門不知道被誰推開了,周寅回頭看向桑帛,命令道:“藏起來,快點。”
桑帛被他凝重的臉色弄得也緊張了起來,眼神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最後急忙把金條和白粉重新塞進保險箱,自己抱着那個筆記本和U盤鑽進櫃子裡。
腳步聲漸近,周寅把門關上,側身在牆後,握着槍的那隻手一直在舉着。這是很戒備的姿勢,隻要有一點異常,就可以随時按下扳機,讓子彈從槍膛射出。
聽腳步聲像是兩個人,他們也在小心翼翼地避免發出聲音,到這間房間時,停了下來。
門被推開的瞬間,周寅直接扯過其中一個人的手臂,反扭過來按在牆上。另一個人反應過來剛要拿槍,被周寅先一步扣下扳機,槍聲響起,那人的手槍直接被打落在地,滑到了床底。
“等一下,周寅!”
桑帛一下從櫃子裡跳了出來,攔在他面前:“他們是我爸爸的朋友。”
周寅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兩人的表情同樣疑惑,不過目光卻是對向桑帛。
“桑帛,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人是誰?”
“查那隆叔叔,佐泰叔叔,這是我朋友,幫我來處理爸爸的事情。”桑帛說着看向他,“他叫周寅,中國人。剛才真不好意思了,他不認識你們。”
周寅看向被自己掰折胳膊的佐泰,後者也正一臉陰郁地看着他。
“抱歉。”他說道,走到他面前,不顧他的警惕,重新把那隻胳膊給正了回來。咔巴一聲,佐泰感覺肩膀瞬間舒服了不少,臉色也有所緩和:“這是中國功夫嗎?”
“算是吧。”
桑帛開始問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到底是誰殺的爸爸,查清楚了嗎?”
聽到這裡,查那隆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冷聲說道:“要是讓我知道,一定給他身上捅幾個窟窿!”
周寅依靠在門框邊上,是誰殺的桑坦對他要做的事沒有影響,他現在要做的是找到阿努帕,然後替呂澄陽談成這筆生意。
這是呂澄陽交給他的任務,談成或者談不成,說到底姓呂的在雲南是看不見這邊。
“我們商量了一下,人死不能不往生,桑坦的葬禮還是要辦,過幾天把兄弟們都叫上,再送他最後一程。”查那隆說道,哀戚的表情在他那張兇惡的臉上顯得格外别扭。
“好,到時候我送桑帛過去。”周寅終于開口,目光悠悠然投向她,“拿好東西,走了。”
桑帛又看了看查那隆和佐泰,最後還是聽了周寅的話,跟上他的腳步離開這棟别墅。
上了車,周寅直接載着她離開了邦桑。
車開了幾個小時,很快到了另一座城市,周寅的車開進别墅的地庫,按電梯和桑帛一起上樓。
桑帛憋了一路,現在終于忍不住問他:“周寅,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周寅道,“桑坦的葬禮阿努帕會來吧? ”
“你打的是這個算盤。”
“不然呢。”周寅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單手拉開,往嘴裡灌了一口:“早點完事,你也好早點拿錢不是嗎?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桑帛小姐,呂澄陽給你的那,可以不一定有你爸那些生意值錢。”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桑帛撇撇嘴回答:“那些生意就算讓我做我也做不起來,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有點數,隻能過舒服日子,刀尖上舔血的活計我做不來。”
周寅不免又多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千蠢萬蠢,總算還有一點好,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