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朝着房間走去。
周寅已經給自己收拾幹淨了,這兩天在那裡受了點罪,此時正半裸着身體,靠在床沿拿酒精和紗布給尚未愈合的傷口消毒,包紮。
門在這時被推開,他看過去,宋别滿身疲憊地走進來,似乎沒注意到他的存在,脫了鞋,直接撈了個枕頭過來,墊在腦袋下趴着就睡了過去。
周寅側眼看了看她的睡顔,忍不住笑了一下,這女人,隻有在這時候才顯得像是個無公害的好人。
他收回目光,看到床頭櫃上放的打火機和煙,直接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剛抽上一口,旁邊立馬傳來一句涼涼的聲音:“掐了,嗆人。”
還沒睡着呢。
周寅沒遲疑,聽她的話直接把嘴裡的煙撚滅,撈了一把散在一邊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奔忙了許多天,這是兩人難得的安甯時刻。
門外,本打算給宋别送杯熱水來的李淳熙恰巧看見了這一幕——宋别身邊的那個男人正給她撥着頭發,露出她的臉龐。
她可真是會騙人,怪不得不想讓他過來,以前他想不通的那些問題的症結,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隻是沒想到,她這樣的人也會有真情可言。
李淳熙靠在牆邊,手上的那杯熱水慢慢冷卻,他端起來送進嘴裡,一飲而盡。
宋别覺得這一覺真是睡了個天昏地暗,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沉了下去,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連頭都隐隐作痛。
她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正被一隻手牢牢禁锢在懷裡,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周寅。
她一動,他也醒了過來,打開身邊的床頭燈,昏黃的光照着她,頭發被睡得亂糟糟的,有種難得的可愛。
“醒了?”他問,“餓嗎?我去給你弄點東西。”
他作勢要起身,卻被宋别拉住手重新躺了下來,“不餓,躺着吧。”
周寅躺下來,一個腦袋就靠了過去,手也不老實地圈住他的腰身,他算是看出來了,宋别啊宋别,色字頭上一把刀。
“煙。”
大約是躺的太累了,宋别轉而坐起身,靠在床沿上,朝他伸手要煙。
周寅把手邊的東西一并給她,抽出一根,點火,吸進肺裡,動作一氣呵成。是個老煙鬼了。
“這次算是我救你的,咱們倆扯平了,以後誰也别找誰麻煩。”她撣了撣煙灰,幹脆伸手把屋裡的主燈按開,白熾燈的逛撒下來,照得她一時有些睜不開眼。
周寅也坐起來,赤裸着上半身,這次是實打實地看見了他身上的傷。
有些地方裹了紗布,有些已經結痂。
宋别瞥了一眼,聽見他笑了一聲:“我從沒想過害你。”
“香港那次呢?”
“讓你蹭破點油皮沒?你講講道理。”周寅說着,開始掰起手指頭跟她算賬:“管吃,管喝,還……”
“還管睡。”沒等他說出口,身邊的女人直接接過話茬。
說到這個時她沒有一點害臊,還十分流氓地又打量了他一遍。
反倒是周寅覺得挺不自在,翻身下床,撈起床尾的衣服穿上。
那是一件黑色襯衫,宋别坐在床上,看他一粒粒從下向上系扣子,竟然也頗具美感。
刨去所有恩怨與較量,可以确定的一點是,周寅真的很對她的胃口。
周寅穿好衣服,轉過頭來看她:“什麼時候回去?”
“早着呢。”宋别說,“我在這裡還有事。”
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卻沒有再問她是什麼事,兩個人的關系還沒有到那地步。
“天亮我就離開,你自己小心。”周寅說完這句頓了頓,又補充道:“有什麼事可以聯系我。”
她有些好笑:“不怕我再坑你一回嗎?”
周寅拿過放在一邊的手槍,看着她說:“宋别,我認了。”
漾在嘴角的笑容一時有些僵住。
宋别這麼多年雖然說不上是什麼浪子,但也沒少放縱自己,酒池肉林,靡靡之音,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甫一聽見這話,倒還有點不适應。
他看見她臉上的神色,心情莫名大好,走出去,彎腰,伸手按住她的後腦,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