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趙小念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慘白,身體搖晃了一下,似乎難以置信聽到這個消息,她呢喃着:“爺爺?”
劉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拉長了聲音說:“原來老丈人死了啊,死了就死了,還費那些勁兒回去幹什麼,給你點錢帶拿去就得了。”
說完,他朝後使了個眼色,另一群保镖沖了出來,手裡拿着槍朝着喬随過去了。
喬随往後退去,就在他要絕望的時候,趙小念忽然朝劉肆跪了下去,哆嗦着唇:“我求求你,放我回去一趟吧,我就回去看一下,很快就回家了,求你……就算看在我給你生了那麼多孩子的份上……”
劉肆的表情猙獰起來,他沒有看跪在地上的趙小念,反而看向了被保镖壓制住的喬随,惡意地笑着說:“喬大情聖,她都跪下了,你還不跪麼?”
喬随瞪着他,眼睛裡滿是充血的紅絲,保镖自他背後踹了一腳,喬随雙膝重重地跪在了水泥地上,無盡的恨意翻湧着,可最終也隻是顫抖地說:“求你……”
劉肆看了一場好戲,哈哈大笑着摟着懷裡的女人走了。
“讓他們兩個滾,晚上就把夫人接回來。”
别墅前鋪成的路沒有任何雜亂也沒有任何垃圾帶來的肮髒,卻更像真正的人間煉獄。
(3)
“你現在出去把它們都殺了,包括那個跪在地上的Omega,喬随不會感激你,還會永遠恨你。不過你們蟲族,會明白我們人類那些複雜的感情麼?”
何梨站在已經完全異化露出獠牙要沖出去的怪物身後,聲音冷靜。
怪物定在了原地,好像從地底深處的聲音自它的軀殼中傳了出來:“你厭惡我的喬。”
何梨插在口袋裡握着激光槍的手動了一瞬,笑了:“a區學者在百年前發現了你們的蹤迹,判斷你們是個擁有着高度科技的母系社會文明,并且非常狡詐和聰慧,居然是真的。”
接着,她又坦然地回答了怪物的話:“你的感覺沒有錯,我是非常厭惡喬随,但我厭惡的是z區所有像喬随一樣的人,但喬随卻是我裡面接觸過的,唯一一個還留有天真的Beta。雖然我讨厭他,但我并不想對他做些什麼。”
她看着不遠處離開的Beta和Omega,自顧自地說:“幾年前,z區換了新任聯邦區長,勢必要重整這片罪惡之地,而整個z區又屬劉肆最大的賭場是個無惡不作的毒瘤,而且和人類千年都未曾消滅過的毒販有勾結,z區新政府想要整頓這塊地,就必須要鏟除這個賭場。”
“他們派出了大量卧底進入賭場想要找出證據,因為這種勾結無論在哪個區都是死罪。但劉肆那個人太狡猾,全部識破了,唯獨隻有我,活了下來。你知道為什麼嗎?當然是因為喬随啊。”
“……他是賭場裡面為數不多的讓劉肆直接派進賭場的人,我對他花了大量時間調查,發現這個人實在是愚蠢又好騙,就從他入了手。”
“二十一年前,喬随出生在z區一個母妓父賭的家庭,他十歲母親染病過世,父親染上毒瘾。喬随常年遭受虐待,是趙小念一家偶爾接濟他,也許也是從那個時候,喬随喜歡上了這個善良的Omega吧。”
怪物扭過頭,倒三角形的頭顱上一雙巨大的複眼冰冷地盯着她。
何梨像是沒感受到它死亡的威脅,也像是報複那日所受到的驚吓,接着道:“可惜我們人類有句古話,天不遂人願,人不遂人心。”
“喬随的父親徹底被毒品控制,在喬随十八歲那年要離開Z區工作,趙小念也考上星際最高Omega學府那天,劉肆看上了這個無辜的Omega,以斷掉毒品為要挾強制喬父擄走趙小念,美名其曰一見鐘情要與她共度餘生。”
講到這裡,何梨像是講到了特别好笑的笑話,忍不住諷刺笑了起來。
但很快她的臉色變得冰冷,說:“喬父用喬随的名義把趙小念騙到家裡試圖綁架她,巧的是那天喬随回家得早,發現了喬父和暈倒的趙小念。”她沉默了一下,又說:“他殺了喬父救了趙小念,這件事也惹怒了劉肆,他把喬随弄進了監獄,搞了個無期。但奇怪的是,喬随沒過兩年就出來了。”
何梨看着不遠處已經無人的空地,又說:“後面我查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但我猜是趙小念和劉肆做了筆交易,趙小念嫁給劉肆,而喬随被提前釋放,而且還進了賭場以隻有他們十之一的工資簽了十年的賣身契。”
“你看,他們多情深意重多般配,如果沒有劉肆,他們肯定會很幸福甚至還會有孩子。”何梨笑着後退,警惕地盯着支起龐大身軀,用胫節向她走過來的醜陋怪物,袖子裡的激光槍已經扣到了最大檔,又激怒它道:“而你,一隻惡心的蟲子,是永遠不可能得到喬随的心,因為……”
話還沒說完,龐大的怪物以恐怖的速度和沖擊力猛地朝她襲擊過去,那一刻激光槍也瞬間發射,“砰”地一聲巨響!強烈刺眼的光芒炸開在了怪物身上,硝煙也猛烈地撲向四周。
何梨迅速伏地,等到背後逐漸沒了動靜,就在她一直提起來的心終于得到片刻放松的時候,一個冷硬的東西抵在了她的頭顱上,那東西是根尖刺,紮進了肉裡。
鮮血順着頭顱滑下,滴入何梨緊縮的瞳孔。
身後的怪物發出了詭異的冷笑:“喬的心,隻能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