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隻是樹枝,用力抽打在關鍵部位的時候也能置人于死地,更不用說昏迷了。
黑皮膚的少年就像一頭兇猛的獵豹,靈活又不失力道,隻要脖子上來上一下,人就會立時倒地。
但對面畢竟人多勢衆,又是成年人,手中還握着鐵棍刀具。少年漸漸不支,身上挨了好幾下,胳膊上還見了血。
而另一邊,銀色長發的少年動作快到不可思議,騰挪之間肉眼幾乎隻能捕捉到殘影。而他下手也更加狠辣,開鋒的利劍幾乎招招瞄準要害,輕薄的劍刃劃過皮肉時就像沒有遇到任何阻力,當劍鋒閃過之後,血霧才從身體内猛地噴發出來。
慘叫聲連成一片,他這樣狠辣的手段自然震懾住了圍殺的人,幾個呼吸之間,已經倒下去五六個人。
“殺了他!殺了他!”
“不要留手!”
恐懼之下,有人忍不住後撤,也有人拔出了槍。
不歸被那黑洞洞的金屬管瞄準的時候,胳膊上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危險!剛才那讓他也來不及反應的東西一定就是這裡面射出來的。
他終究隻是個小小煉氣期,還不是擅長近戰的劍修體修,這個速度之下很難避開。
要用嗎?
還是賭一把?
如果用了的話,現場這些人必須全部滅口!
到目前為止遇見的都是普通人,但卻擁有足以威脅他的力量,他不允許自己成為一個“異類。”
就像一些消息閉塞的山村或是蠻夷之地,擁有修仙資質的幼童若是因為天資出衆、與道相合,而展現出非凡的異象,無論是被視為不祥的妖孽,還是天命祥瑞,都幾乎不會有好下場。
妖孽怪物被人人喊打理所當然,而祥瑞……若是吃上一口便可長命百歲百病不侵,又有幾個人能忍住不去嘗試呢!
不到萬不得已,不歸也不想表現出自己與此地之人的不同之處。人心往往難以經得起考驗。
就在這時,一把水果刀從天而降,正好砸中了其中一個持槍之人的手臂,他慘叫一聲,随即被黑皮膚的少年按倒。
樹葉的嘩啦聲中,又一個人影落下來,砸在另一個持槍之人的胳膊上。隻聽得咔嚓一聲,人還來不及慘叫,就已經昏倒過去。
“啊,不會死了吧?我不是故意的!”少年跳起來,生怕自己将人砸死了。
就這一兩秒的空隙,不歸足下用力,殺入剩餘還站着的幾人之中。他們毫無章法,隻是憑借本能的動作幾乎無法對不歸造成威脅,很快就倒在了劍下。
不歸回身,手中的劍往東南方向用力一擲,沒入陰暗之中,随即一聲悶哼和倒地聲響起。
兩名少年沉默地在倒地的人身上摸過,除了他們自己打倒的,其餘落到長發少年手中的人,不是已經失去了呼吸,就是重傷到眼看着也快不行了。
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但昏暗的夜色和地面上草叢的遮擋卻讓人看不清那本該刺目的血色。
兩個還在上初中的少年哪裡遇見過這樣殘酷的場面,站在那裡幾乎一動也不敢動,直到追出去的人握着長劍回來。
他們像是被燙到一樣,黑色皮膚的少年聲音微微顫抖:“你為什麼把他們都……殺了?!”
縱然經曆過被這些人追殺的險境,兩個少年也從未想過殺人。對現在的他們而言,無論一個人犯過多少錯誤,都應該被抓捕歸案,再接受法律的審判和制裁。
不歸嘴唇緊抿,腳步一頓,然後繼續邁開,走到倒下的人身邊,這人正是剛才拿槍的人之一。
他俯下身,伸出手,卻被神色緊張的少年擋住。
不歸眼睫微顫,反手将染滿血的劍插回背上的劍鞘之中,左手握住少年的肩膀,緩緩将他推開,取走了男人手中的槍,并沒有再堅持滅口。
黑澤陣背着衣服打成的小包裹從樹上溜下來,手腳麻利地撿走了另一把槍,順便将幾把看得上眼的刀和錢也一并撿走。
兩個少年嘴角一抽,這對兄弟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對這種事情如此熟練。
就在他們愣神的時候,不歸也趁機找了幾個人摸了摸,拿走了一些他認為可能用上的東西和錢。
心情不好也不能影響他給自己攢資源,無辜的普通人他不能動,主動送上來的這叫黑吃黑,他不認為哪裡有問題。
猖狂!太猖狂了!
兩個少年一瞬間以為自己身處的不是國内的一個公園,而是國外的戰場,因為兩兄弟的動作熟練得仿佛這就是他們生活中理所當然的一部分。
所以這種殺人之後習以為常的摸屍舔包行為為什麼會出現在兩個未成年身上,他們難道是某個犯罪組織培養出來的殺手嗎?
大概是因為畫面過于生草,反而沖淡了他們心中的悲憤。兩個少年終于意識到,一方是出于高高在上的人性的質問,一方隻是為了生存的下意識動作,他們之間的價值觀有着根本的不同,剛才的話此刻再問出口隻會顯得非常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