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的人鼓了鼓掌:“還是中島先生識時務,任服部部長想破了頭,也想不到跟了他二十年的你會背叛吧!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将那兩個孩子操弄于股掌之間……哈哈哈,果然隻有利益才是最真誠不會騙人的!”
中島康夫臉色越加陰沉:“說好的我幫你們做完這件事,就将那些證據銷毀,你們這是想反悔?”
“不不不!”沙發上的人嘴角挂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我們看重中島先生,自然不會反悔。别說抹除您挪用錢款還債的證據,就連中島先生還未還完的那部分,我們都能幫忙讓其一筆勾銷。怎麼樣?很劃算的買賣吧,那可是中島先生辛苦工作一輩子也掙不到的錢!隻需要再小小的幫我們一個忙,這一切就會變成現實……”
酒店房間中落針可聞,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一道嘶啞的聲音。
“好,你說。”
從出言誘導兩位少爺的時候……不、是從一開始接到這個男人的電話,卻沒有告知服部部長的時候,中島康夫就隐隐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頭了。
一步錯,步步錯!
三年前的他從未想過,那場賭博會讓自己踏上一條不歸路。
可是啊……他跟随部長二十多年,沒人比他更明白,部長是一個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
他不想失去現在的生活,不想失去辛苦努力甚至拼上性命才得來的一切。那件事情如果曝光,他的妻子、孩子、父母要怎麼辦?
所以……隻能對不起了!
金陽躍出海平面,揮灑出燦爛的光輝,驅散了夜的黑暗。
無形的風吹過不歸的銀發,飄飛的發絲反勾勒出風的形狀。金紅的晨輝之中,似乎有一隻蝶形的虛影伴随在他身側,起起伏伏。
這樣的畫面看上去似乎十分美好,但一定要除開銀發少年身上挂着的那一堆幾乎将他自己都遮住了的人。
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兩個現在是被扛着腰,頭朝下的姿勢,他倆透過各自兩腿之間的縫隙,能夠看見倒轉的天空和大地。
兩人的短發在風中淩亂地飛舞,就像吸塵器下的掃帚。
遠山銀司郎兩手捂着嘴:“我……我覺得我快不行了,好暈啊……”
這一起一落旋轉跳躍的感覺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覺得自己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奇迹,壓根分不出心思去琢磨其他事情。
“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擺脫追蹤,可以停下來了吧?”
“再……再堅持一下……”服部平藏青白着臉色,斷斷續續地說。
他們現在已經是拖後腿的那個了,不能表現得更窩囊,否則回去之後還有什麼臉面為了警視總監的位置而奮鬥!
加油啊服部平藏,你一定可以的!
不歸一口氣跑了很遠,将身後的追兵全部甩掉才在一個他認為安全的地方停下來。他也不是胡亂跑的,之前交手的時候,他在那個金發少年的身上落了一個簡單的追蹤印記,隻要對方在他身遭十裡,就能感應到方向。
他不惜消耗靈力用上身法,除了為擺脫追兵,也是不想失去對方的行蹤。
海風和林間的風不同,風中摻雜的不是植物與泥土的味道,而是海水特有的鹹腥味。
不歸是第一次見到大海,以前隻在書中看見過對海的描述。
一望無際的蔚藍色的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與天空連接在一起,一時間竟然分不出哪裡是海,哪裡是天。
海面并不像湖面一樣平靜,潮水湧動着,一層層推到岸邊的時候,就化作了掀起的海浪。海浪擊打在岸邊的嶙峋的礁石上,濺成一蓬蓬雪白的水沫。
不歸停住腳步,聽着潮水拍打的聲音,心難得地安甯下來。
即使此刻面對的是陌生的大海,但比起人頭攢動的城市,這裡的鮮有人迹的空曠反而讓他感到心安。
但肩上兩個人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從眩暈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之後,立刻大驚失色地喊叫起來。
“不能站在這裡,快下去啊!”
“啊啊啊!電線杆上不能站人啊!我們會被電死的!”
“他聽不懂!黑澤陣,叫你哥哥快下去啊!我不想變成烤猴子上新聞!”
肩上的兩個人七手八腳地掙紮着,不歸有些疑惑,是想要下去嗎?
這一夜沒怎麼休息的黑澤陣原本有些迷糊的精神瞬間清醒過來,他低下頭看了看,然後也被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