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懷疑自己來到這個地方之後沾染了奇怪的東西,否則怎麼不是在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
面前的四個人一隻鳥都快被他救個遍了。他雖然猶豫着要不要從法修轉丹修,丹修在修仙界也确實時常兼職一下大夫,但不是真的想從此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啊!
可這人的傷實在太重,比那倆掉下海的嚴重不知道多少倍,再放這兒半天估計就得上西天。
其實按照他身上的傷勢,普通人堅持不到半個小時,這人的生命卻異常頑強。看似衰弱,卻隐隐有一股蓬勃的力量。
不歸正是追着他才會來到這裡,自然不會放着不管。他隻是一名小小的煉氣期修士,身家屈指可數。出門曆練的時候,丹藥瓶子中的回春丹就隻有二十來枚,又在秘境中消耗了一些,現在就算把瓶子翻過來也隻剩最後六枚,而眼下即将再減一枚。
回春丹雖然隻是最低等的丹藥,但對他這種小修士來說是救命藥也不為過。尤其是現在面對一個陌生的地方,又沒有穩定的靈氣供應,别說區區五六枚,就算五六瓶他都嫌不夠。
如果這裡沒有能夠煉制丹藥的靈草,那身上的這些丹藥就是最後的絕版。
不歸摸出藥的時候用心在滴血來形容都不為過。
他龐大到幾乎能夠凝成實質的怨氣和殺氣激得暈過去的金發少年短暫清醒了一瞬,頭上的火苗一閃,嘴裡嘟哝着:“爸……媽……”
然後又暈了過去。
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吓得手足無措:“喂!你别死啊!”
遠山銀司郎抖着手摸出之前沒用上的創口貼,打開之後比來比去,最後貼在了金發少年的鼻梁上。沒辦法,隻有這處傷口大小合适,其他地方都遮不住。
服部平藏将人染血的衣服直接撕開,發現這家夥身上有匕首刀子之類的冷兵器造成的傷口,有子彈的痕迹,有高溫形成的燒傷,有鈍器的擊打傷……那叫一個豐富多彩。
服部平藏和遠山銀司郎兩人都看呆了。
“這家夥是從戰場上跑出來的嗎?”
隻能說拖着這樣的傷還能跑這麼遠,甚至爬到這裡躲起來,這命比蚯蚓還硬。
黑澤陣也伸頭看了一眼,确認如果他父親也像這人這麼難殺的話,昨天死的人就該是他自己了。
“他的情況必須馬上送醫院!”服部平藏急得撓了撓頭,但他們剛才轉過了,附近沒人,也沒有路和任何交通工具。
“我們換着背過去吧,說不定中途能遇上好心人。”遠山銀司郎無奈之下建議道。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和他們不一樣,這人再不得到救治必死無疑。至于後面有可能存在的追蹤者之類的,現在情況緊急也考慮不了這麼多,就看他們是幸運還是倒黴了。
這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将他們都推開,然後捏開昏迷中的金發少年的下巴,以雷霆之勢塞了什麼東西進去,再用力合上。
遠山銀司郎用自己這學期的期末成績發誓,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因為用力過猛導緻的牙齒撞擊聲。
這一下不得牙都撞松了!
等等……這個動作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遠山銀司郎下意識扭過頭看向身側的服部平藏,兩人默契十足地在對方身上掃了一眼,然後掀開自己的衣服。
破損布料之下的皮膚上還有些微痕迹,但大體上已經恢複完全,用手觸碰也隻有輕微的刺痛感,仿佛之間他們倆人在海裡搖搖樂的時候所受的傷都是幻覺。
倆人都不笨,立刻從長發少年能驅使火球的奇異之處,聯想到之前他們被硬灌下去的“海水貝殼湯”。現在回想起來,那水在苦澀鹹腥之外,确實還有種難以形容的藥味兒,所以融合在一起才會特别難以忍受。
服部平藏一把薅起正在偷吃小魚的備用食材。
果然,這隻鳥的翅膀也恢複了!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喝下去的海水裡面被加入了某種特效藥。
也就是說這金發少年……
不歸這次給人塞下去的是一整枚回春丹,以普通人的體質來說有些難以化消。他也是看在這人傷勢嚴重、命懸一線,加上似乎擁有某種特殊的力量才敢這樣做。
但還是要稍微幫忙将藥力疏散開來。
他将靈力運使在指尖,順着丹藥下落的路徑,從喉嚨到胃部一路下劃,用靈力探入體内,将藥力打散,再逼入四肢百骸。
有靈力輔助,丹藥的藥力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幾乎是眼看着傷口就停止了滲血,紅腫的情況也在逐漸好轉,青紫的部位顔色也減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