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還是入鄉随俗比較好。電腦給你帶來了，想看什麼自己找。”

随着他擡起屏幕的動作，睡眠模式中的電腦被喚醒，他沒有設置密碼，一亮起便是主屏。

借着卓清越拿床頭櫃上一次性水杯去房間裡自帶的飲水機邊接水的空擋，晚靈點開社交軟件，本以為是登入界面，彈出來的卻是一個聊天頁面。

晚靈看了兩行，這才後知後覺卓清越的賬号還登在上面，估計是當初聊了沒退出。

她心虛地看一眼卓清越，卓清越背對着她還在接水。

她想退出，手指卻不小心将頁面往下滑了點。

——怎麼回事，你和簡語在一起啦？

卓清越：？

鼠标緩緩從設置的圖标上移開，晚靈擡眼不動聲色地又撇了一眼卓清越，慢慢滑動頁面。

——我看到了都，領口下面那抓痕。

——啧啧啧……

卓清越：……貓抓的。

——哪隻貓？

這話說的歧義十足。

晚靈看了看時間，是他們第一次做的第二天。

飲水機的制熱指示燈暗下，她剛打算縮小窗口，卻發現卓清越走進了一旁的衛生間裡，借着水龍頭沖水的聲音，晚靈又往下滑。

——反正肯定不是簡語，如果是簡語你早就宣告所有人了。

——所以你小子什麼情況啊？

期間卓清越一直沒回，直到兩小時後。

卓清越：消遣而已。

——哇！心那麼冷。

——但是我還是很好奇啊，到底是誰啊，那麼有魅力，讓你連簡語都暫時不追了。

卓清越的信息又隔了點時間：？不能比。

卓清越：我也隻是好奇她有什麼魅力能比過簡語。

夠了。

晚靈沒有再翻下去，再翻下去她害怕連虛情假意都會被打破。

她輕輕吸口氣，耳邊傳來腳步聲，在卓清越回到床邊前，她已經退出，正在登錄自己的号。

“謝謝。”她接過塑料杯，抿了口，幹澀的嘴唇有了點好看的顔色。

水溫剛好，不燙不冰。

卓清越繞過病床，晚靈看着他，這才注意到他手上還拿着一個灌了水的塑料手套。

他輕輕擡起她的手将塑料手套墊在她的掌心下，輸液管晃動，手套裡的水透過薄膜在她的掌下流動翻湧，如同一個個輕柔的吻，暖意緩緩蔓延。

這樣的虛情假意未免太過周全，周全到晚靈都快要沉溺在其中。

“這樣會好點。”卓清越幫她壓了壓被子。

晚靈仰頭看他，笑了：“謝謝你。”

是了，不管是消遣還是慰籍，總歸是各取所需罷了。

晚靈強壓下棉花堵在胸口的悶頓感，水流在塑料膜内輕柔地親吻她的手心。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一會兒，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心知肚明的秘密藏匿在眼神裡。

晚靈率先移開視線。

卓清越随即問她要看什麼，幫她在網頁找了出來。

她看向窗外，夜色沉沉，明明滅滅的燈光像是永遠達不到岸的潮汐。

一切都快結束了，不論是愛還是恨，離開就都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