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線用完餐後,桑非晚乘坐室内電梯,來到一樓。
一樓有着巨大的會客廳,以及一圈像酒店格局排布的房間,裡面住着的都是桑家聘請的自然人家政人員。
桑家一直沒有選擇使用已經普及的家政機器人,而是堅持聘用薪資更昂貴的自然人,為被機器人取代的失業人員提供就業崗位。
桑非晚來到其中一個大門緊閉的房間前,她輕輕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沒反應。
如此重複幾次,桑非晚耐心值降低。
她在門口叉腰怒吼:“喂,江沉意,幹活了!”
門終于打開了,裡面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年輕男人,白襯衣半紮不紮。明顯剛剛起床,正揉着眼,打着哈欠,懶洋洋地掏了掏耳朵,“知道了,小姐,等會兒的啊。”
江沉意慢吞吞地穿鞋,然後懶洋洋地穿外套,穿到一半,又停下舒展伸懶腰。
桑非晚耐心值耗盡,閃電般伸手,一把扯住慢吞吞的男人的左耳,提步就走。
至于她前不久萌生的要對這個家夥好一點的想法,此刻已被抛到九霄雲外了。
“哎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啊!”被矮一個頭的少女扯着耳朵的江沉意隻能保持着彎腰跟随的姿勢,口頭抗議。
抗議無效,江沉意被拎着耳朵塞進懸浮車駕駛位。
“不是,我外套還沒穿好呢!”江沉意揉着發紅的左耳,把外套另一半穿好,嘀咕着:“沒人告訴你非禮勿視,男女有别嗎?”
桑非晚坐上後座,效率至上的她沒接茬,言簡意赅:“去帝藍軍校。”
乘坐着私人懸浮車,桑非晚很快就到了楚慈處報道。
随後按照楚慈制定的體能訓練,咬牙練了三輪,此刻她整個人累得攤在地上,呈大字型躺着。
楚慈在一旁監測着桑非晚的實時體能情況,見監測屏幕上顯示的生理機能已達上限,再多訓練反而适得其反,便不再加訓。
楚慈轉身拿出一個特質的密碼盒子,解開密碼從中拿出一堆圖紙,揮手招呼攤在地上的桑非晚過來:“别裝死,快起來。”
桑非晚靠着意志把自己從地面上勉強拔出,猶如喪屍一般走向那堆圖紙,靠近看清後,她的眼神徒然亮了。
楚慈繼續說道:“别覺得這是堆過時的破紙,費了我老大勁了,這些東西老古闆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我可是求了好久才借出來的!”
是機甲的詳細設計圖!
楚慈還沒說完,桑非晚就已撲向那堆圖紙,眼神亮的可怕,愛不釋手。
這是泰坦系列初号機甲的設計圖,雖然早已淘汰,但圖紙仍屬于絕密,從來沒有完整的披露過。
不需要楚慈多介紹,桑非晚已經如饑似渴地開始研究那些細節,并手指虛空比劃演算着。
楚慈倒落得個輕松,給桑非晚取來紙筆,讓她有地方演算,自己則在旁處理别的工作。
随着時間流逝,楚慈去看了一眼桑非晚,原本空白的紙張,已被少女塗得滿滿當當。
這一看不要緊,越看越心驚,作為機甲駕駛員,楚慈對機甲基本構造還是有專業系統的了解的。
桑非晚在短短時間内已切中了初号機甲的關鍵缺陷,并且正在自己推演,設計改善。
此刻圖上雛形已出,雖然看得出有些青澀稚嫩,但是已經含有改進的意思了。
别人不知道,但楚慈很清楚,當年老古闆帶着團隊,拿着海量實機數據,經過一年多研究才得出的最後那份改進建議。
而桑非晚隻是看了不到一下午,此刻已經摸到了改進的門路,這已經不是能簡單用天賦高來形容了。
江沉意将桑非晚送到楚慈辦公室後,請了個假。
請假的江沉意沒有離開帝藍軍校,而是在校園裡随意地閑逛,分花拂柳地來到一處老舊低矮的建築前。
這裡門可羅雀,在寸土寸金的第一軍校,很難想象還有這麼一處浪費占地、建築設計落後的地方。
江沉意在緊閉的門前站定,用手伸進一處破洞,從裡側将老掉牙的門闩向上一頂,熟門熟路地從内側打開了門。
也沒過幾年,怎麼這裡愈發清淨了,老頭子那古怪的脾氣是不是一個學生也收不到?就算收到了也受不了跑了吧?
他走在種滿綠植的走廊,不禁想着以前在這裡求學的往事。
“哪個小兔崽子?不敲門就進來了,還懂不懂禮貌?”一道中氣十足的叫罵從盡頭一間虛掩着門的辦公室裡傳來。
江沉意走近,虛着敲敲門,裡面一頭爆炸花白發的老人正背對着他在伏案畫着草圖,他懶洋洋地道:“老頭,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老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摘下老花鏡,有些不可置信地猛然回頭,門口站着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一臉胡茬,讓人看不清真實長相,但是那漫不經心的語氣,吊兒郎當的身形,還有欠揍的話語,以及那句沒人敢喊的稱呼,已經讓老人确定了面前這位年輕人的身份。
“你才來!你才回來!”老人的語氣有些激動,“都說你死了,怎麼可能?你可是我姜子易最得意的學生!”
看着一向堅毅不拔的老人居然眼泛淚花,饒是活了兩世的江沉意也有些不知所措,賠罪道:“老頭,我爸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我想了好久才敢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