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錢的!”為了讓張苗苗相信,張耀晨趕緊在兜裡掏啊掏。
掏出一把被抓成了油渣樣的錢,有一塊的,五塊的,兩塊的,十塊的,還有五十、一百的!
“這能有多少錢?”張苗苗扁扁嘴,嫌棄地開口,“還不夠買我一個衣袖的!”
“有的有的。你别捅我,我還有的。”張耀晨急得想哭。
宋寶惠看得心裡急,提醒着:“兒子,你别怕她,捅了人要坐牢,她不敢的!”
“那她要是真捅了,捅死我了怎麼辦?”抓一把泥,重重地打向宋寶惠,“她坐不坐牢和我有什麼關系?你個壞女人!還不快點給我錢?”
宋寶惠被兒子當衆斥責,一點面子都沒了,但她好像習慣了一樣,習慣性地聽話翻包。
不過……
她今天出來得急,忘了帶包,兜裡隻有兩百塊。
她才把錢拿出來,就被村長孫兒扯了去,遞給張耀晨:“苗苗很講道理的,從城裡學了‘以理服人’,你要是好好地和她講道理,不先動手,她就不會和你動手哒!”
說來說去,就是在說,張耀晨先動手了,現在被張苗苗還擊,是活該!
張耀晨不甘心,不情願,卻又不敢不甘心,不敢不情願。
他的拳頭沒有張苗苗的拳頭硬,他媽媽.的大腿都擰不過張苗苗爸爸的胳膊!
數啊數,他歡喜地數清楚了身上所有的錢:“三百八十塊!我這裡有三百八十塊錢!全賠給你可以了吧?!”
老張沒出聲。
宋寶惠趕緊道:“夠了夠了,一件衣服能要多少錢?”
“寶惠姑姑,你去年那件衣服,一萬還是兩萬啊?”張苗苗提刀指着宋寶惠問,也不需要宋寶惠回來,馬上會就給了答案,“我這件可是羽絨服,省城裡大商場裡大專櫃大牌子的羽絨服,比你去年那件貴得多。”
“多少?”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宋寶惠聲音發顫。
“三萬八!”揚着下巴,張苗苗氣勢十足,“我在省城裡學了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雖然這“理”與“德”都寫到了刀上……
她笑得明媚:“所以,我不會像你們那樣提出下跪的舊社會羞辱人的要求,我還看在你們是我寶惠姑姑和耀晨哥哥的面子上,不要你三萬八,不要你三萬六,不要你三萬四,就給個三萬整吧!回城之後,我讓我爸委屈點,再添點錢重新買一件算了。”
“嘶!”村長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看向老張。
這小子,不是說在城裡千辛苦萬辛苦嗎?給娃買衣服都能買一件三萬八了?!
老張眨眨眼,心下明知半點不可能,面上卻一點不顯露。
“張大明!”宋寶惠氣結,“你不管管你閨女?!一件孩子的衣服,能要這麼多錢?”
“你兒子能穿六千一件的衣服,我閨女為什麼不能穿三萬八一件的衣服?”老張呵呵着,“難道,你去年報的價,是假的?!”
“寶惠姑姑不是見過很多大世面嗎?怎麼連三萬八一件的衣服都沒見過啊?”張苗苗上杆子使勁。
“見過!當然見過!我還穿過呢!”下意識的,宋寶惠順着張苗苗的話就說了。
說完,她意識到這會兒不是裝大款的時候,趕緊按住自己的嘴,可惜,晚了。
“寶惠姑姑果然和我們這些鄉裡别不一樣。”張苗苗心裡暢快着,激動得漲紅了小臉,“鄉裡别都穿得起的衣服,耀晨哥哥不會賠不起吧!”
“賠!我……”張耀晨握緊了手裡的三百八十塊,“我當然賠得起!等過完年,我拿壓歲錢賠給你。”
張苗苗手裡的刀一揮,橫到張耀晨面前:“不行,現在就賠!賠完了,才能走。不要然,你就挨我幾刀!”
看她揮刀砍下的樣子,張耀晨吓得濕了褲子,朝宋寶惠大喊:“宋寶惠!給錢啊!”
直呼親媽.的名字?1
這比張苗苗一件衣服三萬八還讓人震驚啊!
村長眼觀鼻,鼻觀心,突然有種城裡人打架,不要禍及鄉裡别的慶幸感。
張苗苗的刀,停在張耀晨面前兩根手指頭的距離處。
她偏頭,稚聲地問宋寶惠:“寶惠姑姑,你幫他給嗎?你是他媽媽,你給也行的。”
“張耀晨……”宋寶惠為難地開口,才叫出兒子的名字,就被兒子打斷,“趕緊給她,我今年的壓歲錢都歸你!”
宋寶惠一喜,趕緊道:“你們等着,我回去拿錢!”
張耀晨從小就受寵,每年的壓歲錢都到中萬了,以前都被他随便花玩了,家裡急用錢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正好她在發愁今年要怎麼把張耀晨的壓歲錢扣下呢!
同時……她轉了轉眼,打量這裡的情況,五六個小蘿蔔頭,一個上了年紀、沒什麼威脅的村長,也就張大明有點吓人,可要是她找來的人多……
老張哼了一聲:“别想着回去叫人來,你要是叫人來,我就把你兒子送進去,我家苗苗還沒真對你家耀晨做什麼,耀晨卻是真的對苗苗動了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