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媒人說的，我家閨女生兒子，我們娘家人怎麼能不來？”三個人中的女人笑着說道，還意有所指的瞥了村長堂客一眼，抻着脖子和手，要去撈王湘蘭懷裡的娃兒。

“嗚哇！”張二寶瞬間就嚎了。

“沒看到我孫子不喜歡你？”張母整個身子都擋到王湘蘭面前，把王母往後推了一把，“我孫兒都被你吓哭了！”

扶住王母，宋寶惠吃驚地問張母：“表姨，你這是做什麼？他們不是你親家嗎？”

“親家！”王母舔着笑，“我們家湘蘭嫁到你們家這麼多年了，現在給添了個帶把的……”

“誰和你是親家？！”張母重重地啐一口，“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滾！”

“話不是這麼說的。”王父重重地咳一聲，笑着和看着他們的賓客點點頭，“伸手不打笑臉人，再怎麼說，我們都是湘蘭的親生父母和弟弟，是孩子的外公外婆和舅舅。我們來參加孩子的百日宴，天經地義啊！是不是啊？”

最後一句，他揚着聲問在場的所有人。

“是啊是啊。”不知情的小河村村民們深以為然地點頭，勸張母，“我剛還說怎麼隻有我們小河村的人，沒有王湘蘭那邊的親戚朋友，還以為你們家要分兩頭擺兩回酒咧。”

張母被氣得兩眼發黑，強撐着精神瞪向王母三人：“他們算是哪門子的親生父母和親戚？”

“表姨，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宋寶惠轉着眼睛打量周圍的情況，“我也是好心，聽說弟妹和娘家關系不太好，就把人帶來解除誤會。親生父母，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女人嘛，總要有娘家人護着才行的……”

“閉嘴！”張母瞪住宋寶惠，雙唇顫抖。

從來沒有一刻，她如現在這般讨厭宋寶惠。

“我家湘蘭沒有……”張母的話說到一半，肩頭被一雙大頭按住，老張的聲音從她頭頂躍過，打斷了她的話，“今天是二寶百日，來者是客，給他們另起一桌吧。”

“诶！還是女婿通事理！”王母得意會瞥向張母，一副小人得智的模樣。

“還是姐夫好！”王弟也附和着讨好老張。

老張隻是笑笑，微微眯着眼看過去。

一隻眼裡含着不達眼底的笑意，另一隻眼……眼珠子一動不動，冰冷得像是随時能切開皮肉的刀。

“不用另起！”賓客們熱情相迎，“各桌擠一擠，搬幾個凳子還就行了。”

離得近的村民提議：“凳子不夠的話，去我家搬，我家還有！”

“大明……”看着這些不知情的鄉親摻和着，張母滿心不安。

老張一手攬着張母的肩，一手攬住王湘蘭：“沒事，我在。看他們想翻什麼風浪。”

一句“我在”，讓張母濕了眼眶。

結親時的辛苦曆曆在目，兒子不在家那些年的想念，在心裡翻湧着。

“我也在盯着呢。”村長堂客扶着張母，小聲地說，“你放心，他們應該不敢怎麼樣的。”

心疼地拉住王湘蘭，張母點點頭：“我倒沒什麼，就是可憐了兒媳婦。”

當日去相看，老張就把王湘蘭領了回來。

張母唬得不輕，連罵老張做事橫沖直撞，沒個輕重。

得知原委後，她就隻剩心疼王湘蘭了，一擊掌，對老張豎起了大拇指：“幹得好！”

“等等！”老張突然笑着出聲，打斷了張母的回憶，“來者是客沒錯，但既然是客人，禮物呢？”

他擺出了在張記麻辣燙裡做生意時的笑容面具：“你們說是我家二寶的外公外婆和舅舅，禮物應該比别人都給得重吧？”

見他這麼和氣，王家三個顯然完全忘了他當時在王家帶走王湘蘭時的兇樣。

王父重重地咳一聲，理直氣壯地鼻孔朝天：“女婿，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是長輩……”

不等他說完，老張打斷他：“這意思，就是沒準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