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那日,青雲鎮的清風小館飄出桂花香。柳莺兒坐在櫃台後,看狸花貓崽追着自己的尾巴轉圈,金步搖上的雨燕振翅欲飛,竟将落在賬本上的桂花瓣掃成"解"字形狀。小童子系着白清風同款藍布圍裙,在後廚哼着《搗練子》,聲音稚嫩卻帶着莫名的熟悉感。
"老闆娘,來碗'往事如風'。"牛大壯拍着肚皮進門,漕幫刺青的蟠龍嘴裡叼着朵桂花,"昨兒夢見老監正了,吓死俺了!"話音剛落,小童子端出碗湯,湯色澄明如鏡,碗底沉着枚翡翠瓜子,湯水映出牛大壯的倒影——他正笑着給漕幫兄弟分紅燒肉,而非舉刀複仇。
"這湯...咋跟俺心裡想的一樣?"屠夫瞪大眼,湯勺碰響碗沿,竟發出編鐘般的清響,"道爺的神通,真是神了!"
錢滿倉捧着算盤蹭進來,搖錢樹上的善财蓮子竟結了金元寶形狀的果實:"小童子,給俺來盤'财源廣進'!"誰知端上來的卻是盤清炒苦瓜,上面撒着幾粒白芝麻。老掌櫃剛要抱怨,卻見芝麻在盤中拼成"貪多嚼不爛"五字,再嘗一口,苦盡甘來,竟帶着蜂蜜的餘韻。
"老掌櫃,您的'财源'在這兒呢。"小童子笑着遞來塊手帕,上面繡着"助人即助己",正是錢滿倉前日分給孤兒的米糧錢化作的善财紋,"道爺說,真正的财源,是人心。"
花四娘扭着腰肢進門,銀镯上的蝴蝶金粉沾了桂花瓣:"給俺來份'閉月羞花'!"小童子眨眼間端出盤雕花點心,每朵牡丹都是用胭脂露和桃花汁染成,中間嵌着顆露珠狀的糖,咬開後竟流出魯三錘刻刀下的木屑香——那是他偷偷為她刻簪子的味道。
"死木頭..."花四娘耳尖發紅,卻見盤中牡丹突然綻放,露出"緣來如此"四字,正是魯三錘藏在木雕裡的情話。
魯三錘抱着工具箱進來時,正撞見這幕。木匠耳尖發燙,低頭打開工具箱,卻見裡面躺着塊刻到一半的木牌,正是白清風的靈位,旁邊放着枚翡翠瓜子,瓜子殼上刻着"師恩難忘"。小童子接過木牌,指尖輕點,木牌竟變成了小館的門牌,上面的"清風"二字與白清風筆迹分毫不差。
"魯師傅,道爺說您刻的不是靈位,是心債。"小童子将門牌挂在門口,"如今債清了,該刻些歡喜事了。"魯三錘摸着木牌上新生的木紋,發現竟與白清風道袍上的雲紋一緻,眼眶突然發酸。
午後雷雨突至,小館的燈籠自動亮起,往生花瓣在雨中發出微光,竟形成道彩虹橋,連接着小館與鎮外青山。柳莺兒望着彩虹,金步搖突然發出共鳴,十二片東珠碎片在櫃台拼成北鬥七星,每顆星子都映出白清風布置小館的場景——
他跪在丹房刻制二十四節氣酒壇,用自己的血混着朱砂封壇;
他在茶館地窖畫鎮魂陣,狸花貓崽蹲在一旁舔他受傷的指尖;
他臨終前将執念注入翡翠瓜子,用最後一縷魂魄捏出小童子的靈體;
最清晰的畫面裡,他對着小館的畫像輕笑:"燕娘,若你推開這扇門,便會知道,我從未離開。"
"原來小童子...是清風用三魂碎片捏的。"柳莺兒輕聲說,貓崽突然跳上她膝頭,尾巴尖金環投射出小童子的真實模樣——那是白清風三歲時的畫像,手裡攥着朵往生花,眉眼間透着倔強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