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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傩面列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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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傩面列車》

——入列

淩晨三點,封鎖已久的“子午線站”再次亮起燈。

沈墨站在鐵軌邊,腳下的土地微微顫動,一陣低沉的轟鳴自遠方而來。他看了眼手中的任務卡——上面隻有三個血紅大字:“上車。”

霧氣翻滾中,一列鏽迹斑斑的古老火車無聲駛入月台。它沒有任何編号,車身塗滿了剝落的朱漆和斑駁的符文,仿佛是從千年前駛來的鬼車。最醒目的,是車頭赫然釘着一張巨大的傩戲面具:獠牙、怒目、七竅滴血。

陸昭慢悠悠從候車亭裡走出,手裡拎着一盞折損半邊的馬燈,挑眉望着列車:“像不像地府來信?我們這算被點名上路?”

“列車不是來‘接’我們的。”沈墨低聲說,目光落在面具上的一道裂紋,“是‘選中’。”

當車門開啟,尖銳的笛聲響徹整座廢棄車站。與此同時,四周溫度驟降,一張張紙質的傩戲面具忽然從車窗内飄出,貼在兩人胸前,如冥約。

“一旦上車,不可中途下車。”

“每一節車廂,都有一張面具。”

“唯有佩戴,才能看見。”

陸昭啧了一聲,伸手撕下胸前面具,翻看背面——一行細小的黑字寫着:“笑面·詭語之廂。”

“這是第一節車廂?”他揚了揚眉。

“也是最輕的。”沈墨語氣沉穩,“先讓你笑,再讓你哭。”

他們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跨入列車。

車門“砰”地一聲合上,世界倏然寂靜。下一秒,列車開始緩緩啟動,駛入未知的軌道。天花闆的吊燈忽明忽暗,熟悉的現實感逐步剝離,取而代之的是詭異與沉重。

沈墨按住心口,感到某種古老的力量在體内蘇醒。

而他們腳下的軌道,正通向一個以傩面為神、詛咒為律的深淵世界。

下一站:笑面廂。

第一節車廂·笑面廂

車廂内鋪着紅白交錯的舊地毯,牆上挂着一張張“笑面”傩戲面具,嘴角上揚,眼窩深陷,像是在詭笑,也像在痛哭。

沈墨一踏進去,便覺臉頰發緊,像被什麼無形之物強行扯動表情。他低頭看向車廂中央,一面銅鏡立在正中,鏡中映出他自己——嘴角已悄然上揚,笑得僵硬可怖。

“有東西在操控我們的表情。”沈墨低聲說。

陸昭卻哈哈一笑,走到銅鏡前,“我的臉那麼帥,笑一笑挺好。”

“你不覺得古怪?”沈墨轉頭看他,眉宇之間隐有緊張。

陸昭回望他,笑意斂去半分,“我覺得你比鏡子裡的臉還緊繃。”

沈墨一愣。

陸昭卻不再說話,隻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别怕,有我在。”

就在此時,所有笑面面具“刷”地齊齊轉向他們,一陣如竊笑般的低鳴在車廂内炸開。銅鏡驟然裂開,一隻傩面傀儡爬了出來,手中持着一張鮮紅的面具,撲向陸昭。

沈墨反應極快,飛身将陸昭推開,自己卻被傀儡壓倒。那面具猛地扣在他臉上,沈墨瞳孔一縮——

——下一瞬,他進入了幻境。

鏡中世界,所有人都戴着笑面。沈墨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劇場中央,不斷有人靠近他、圍繞他、誇獎他,卻全是虛假笑聲,沒有一個是真情實意。他轉頭尋找陸昭,卻始終看不見那張熟悉的臉。

“你想要被認可,想要被愛,想要有人為你留下。”鏡中一張臉貼近他的耳邊,“隻要戴上我,就不會孤獨。”

他幾乎要被說服。

——卻在下一秒,聽到有人低聲罵道:“沈墨你個混蛋,要被假笑騙走了?”

那聲音來自幻境邊緣,是陸昭的——真實的陸昭。

沈墨渾身一震,猛地掙紮着将面具扯下。幻境破碎的刹那,他撲倒在地,胸口劇烈起伏。

陸昭一把扶起他,聲音罕見地低沉:“你差點就……真不要我了。”

沈墨擡眼看他,聲音啞得像是從胸口擠出:“如果不是你,我就真的笑着死在裡面了。”

陸昭抱住他,動作不重,但足夠讓沈墨聽清他心跳的頻率。那一刻,他們之間的沉默,遠勝千言。

“以後,面具上的笑我不信,我隻信你。”沈墨輕聲說。

而他們沒注意到,車廂盡頭,一道門緩緩打開。

新的詛咒正在等待。

車廂深處,那張裂開的銅鏡再次發出低鳴,像是尚未散盡的怨魂在哀嚎。牆上的傩戲笑面開始剝落,露出下面一層層扭曲的人臉浮雕——那些曾經“笑死”在此的人,被永遠封存在面具下,笑容僵硬,靈魂未散。

“這車廂,不隻是幻覺。”沈墨的目光在鏡面碎片間掠過,指尖撚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金箔,背後刻着:“一笑為契,一命償情。”

陸昭低頭掃了一眼那些人臉,“這些都是……被強行‘共情’到幻境裡,再也出不來的?”

“笑面在誘導我們釋放‘渴望被愛的部分’,然後用虛假的情緒填補,直至人格錯亂。”沈墨低聲道,面色隐隐蒼白,“我……差點信了。”

陸昭望着他,眼底有什麼沉了下去。他知道沈墨一直不擅表達情緒,更别說接受他人情感。剛才那個幻境,顯然不是沈墨第一次陷進去。

“我不是别人。”他走過去,在沈墨耳側低聲道,“你不需要對我笑,甚至不需要解釋什麼。”

沈墨一愣,緩緩擡眼。

“我知道你不相信輕易來的東西,所以——”陸昭頓了頓,嘴角挑起一點痞氣十足的笑,“我會賴着你,耗得起。”

“哪怕你永遠不戴笑面,我也認得你皺眉的樣子。”

那一瞬間,沈墨喉嚨微動,像是有什麼情緒哽在那。他沒說話,隻是忽然伸手,拽住了陸昭的手腕。

“下一節車廂……可能不會這麼輕。”他低聲說,“你不能再被我拖着走。”

“笑面要把你留在夢裡,我可不是。”陸昭擡眼盯着他,聲音低沉,“我是真想留你一輩子。”

空氣仿佛安靜了幾秒。

下一秒,整節車廂忽然劇烈震動,所有殘破面具從牆上齊齊掉落,砸在地上化為碎片,露出車廂盡頭一個機關——一副古老的傩面圖譜,赫然浮現。

圖譜之中,笑面隻是最初。

接下來的順序依次是:怒面、哭面、瘋面、王面、魂面。

而圖譜正中央,浮現一句金色篆字:

“笑為引,怒為劫,魂為祭。”

陸昭眯起眼:“我們隻是剛踏進門口。”

沈墨望着那副圖譜,低聲道:“這趟車不是帶我們去找線索,而是想……重塑我們。”

“重塑成什麼?”

沈墨望向他,語氣平靜又決絕:“祭品。”

車門忽然“轟”的一聲開啟,濃烈的紅光照亮整節車廂。

車門尚未開啟,“笑面廂”尚未退場。

那副圖譜驟然熄滅,空氣中卻彌漫起一股濃郁的香氣,像極了節慶時燒香拜神的味道,又混雜着腐肉與殘妝的腥甜。

沈墨臉色微變:“不對,它還沒結束。”

陸昭下意識擋在他身前,聲音低啞:“笑着送客的東西,怎麼會這麼輕易放你走?”

地闆猛然塌陷,兩人同時墜入黑暗之中。

當他們再次睜眼,已然身處一個古老的傩戲堂中。堂内燈火昏黃,十數名觀衆席上坐滿了戴“笑面”的人偶,面具下的嘴角抽動着,似在無聲發笑。

“你有沒有覺得這些笑臉……像極了某些人?”陸昭皺眉。

沈墨緩緩開口:“像……我們曾經任務中救下卻最終背叛的人。”

突然,戲台上的帷幕拉開,一場傩戲悄然登場。

傀儡演員登台,演的卻是他們二人的“故事”:

——沈墨從小被當作工具培養,孤冷寡言,隻有任務,從無朋友。

——陸昭流浪街頭,混迹黑市,嬉笑背後是家破人亡、一人獨活的真相。

觀衆席上,那些“笑面”人偶鼓掌大笑,掌聲裡滿是刺耳的嘲諷與冷漠。

沈墨緊握拳,胸腔起伏,他恍然明白了——

笑面不是要他們“笑”,是要他們“被笑”。

它不創造幻覺,而是提取你一生中最羞恥、最孤獨、最無助的片段,在衆目睽睽下将你撕碎。

“看清你自己吧。”

舞台上,那“傀儡沈墨”戴着笑面,在舞台中央下跪、求愛、被拒,被嘲笑。

——就像那年,他鼓起勇氣對唯一一個溫柔待他的人說了一句“我想留你”,卻換來一句“别太認真”。

陸昭猛地沖上台,将“傀儡沈墨”一腳踢翻。

他低吼:“夠了。”

“他早就不是那個會被笑的孩子了。”

燈火驟滅,全場寂靜。

下一秒,一道極細的裂縫從戲台正中緩緩裂開,一張“完整無瑕”的笑面面具懸浮而起,面具的背後,刻着最後一行字:

“笑至極處,無人能救。”

沈墨卻穩穩接過它,反戴于己。

那一刻,所有面具人偶發出凄厲尖叫,紛紛炸裂。

他眼中光影劇變,卻唇角無笑,隻吐出一句:“我救得了自己。”

車廂重新回歸寂靜。

陸昭走過去,撿起那副碎裂的笑面,看向沈墨:

“你還是沒笑過,真笑。”

沈墨偏頭,低聲道:“因為我還沒遇到……值得的。”

“那你現在遇到了嗎?”

陸昭望着他,目光不再帶笑,而是鄭重。

沈墨沒有回答,隻是将那副已經碎裂的笑面,交到了他手裡。

“我希望你一直戴着這張。”他說。

“替我記着,我不是用來被笑的。”

陸昭看着他,片刻後笑了:

“好,我記着。”

車廂連接處·封印之像(一)

怒面廂的門緩緩合上,熾熱的怒焰在空氣中散盡,隻餘下一絲沉甸甸的壓迫感。

兩人走進連接怒面與下一節車廂之間的窄長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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