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宋作意甚至希望江開嶼也意外魂穿了。
否則,他要怎麼解釋剛才那些輕浮舉動以及暧昧話語!
他裝乖扮純剛簡單開了個頭,輕佻乖張的性格就直接暴露了?!
宋作意慢慢地收回了勾在江開嶼脖子上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驚疑不定看着江開嶼。
江開嶼直接往後退了一大步,眼神遲遲沒落在宋作意身上。
“……”
沒魂穿嗎?
宋作意眼神落在江開嶼輕微蜷起的手指。
一陣冷風吹過。
宋作意打破僵局:“你真不冷嗎?”
江開嶼眼神瞬間變得一言難盡,似乎不理解宋作意怎麼能第二次說出這話來,他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宋作意直勾勾地瞧着江開嶼:“你忘記了嗎?”
“什麼?”
“你醉酒後跟我說的話。”
裝了一晚上的醉的江開嶼:“……我說了什麼?”
宋作意抿嘴:“我打車帶你回來,司機怕你吐車上,搖下了車窗。在路上,你一直跟我說,你很冷,要我抱着你。”
江開嶼:“……”
宋作意壓下嘴角不易察覺的弧度,輕聲說:“我看見你穿這麼薄,想着你是不是還冷。”
又一陣冷風吹過。
江開嶼沉默片刻:“我不冷。”
“哦哦。”宋作意點頭應了應,“你怎麼在我後面啊?”
他之所以上前抱住江開嶼,原因有四:一是江開嶼在KTV喝醉,二是江開嶼讓他送他回家,三是江開嶼邀他留宿,四就是江開嶼半夜三更跟着他出來。
為什麼跟着他出來?
是二十七歲的江開嶼看見他左手紗布了,想到他會跟原先一樣,瘋狂報複那些“債主”和宋力岡,所以不放心地跟上來?!
宋作意邏輯自洽,眼見着江開嶼答不出來,眼中的疑窦逐漸轉為玩味。
“我有沒有說……”江開嶼頓了頓,“别的?”
宋作意調戲二十以上的江開嶼調戲得很是得心應手,可眼前的江開嶼隻有十八歲,面孔還有些青澀,宋作意到底顧忌了下,良心發現地否認道:“沒了。”
“抱歉。”
“嗯?”
“我喝醉酒抱着你。”
宋作意不要臉地點頭應下:“沒事。”
“不,有事。”
宋作意想了想,還沒想通有什麼事,江開嶼便開口道:“我喜歡你。”
風太大了。
宋作意的額發被揚起,露出了他怔愣的雙眼。
“所以……”江開嶼停了下,“我喝醉酒抱你,應該是,占你便宜。”
“如果當年我看到那張素描像,直接問你,你會有什麼反應?”
“表白。”二十一歲的江開嶼如是說。
宋作意來了興緻,他立馬湊到江開嶼身前,微笑道:“那時你成年才兩天吧?”
“嗯。”江開嶼應他,“兩天。”
聞言,宋作意伸手勾了勾江開嶼下巴:“好學生?”
“嗯。”
宋作意呆呆地看着十八歲的江開嶼,他還真沒想到江開嶼還真言行合一。
隔了三年,想法一成不變。
也不是,變了點。
契機變了。
不是素描像了,換成了他胡謅後,江開嶼信以為真,而後借機表白。
不對,也不算趁機表白。這是在忏悔自己喝酒占他便宜?
宋作意微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我家門鎖是智能鎖。它和我手機相連,你出門我能收到消息。出小區需要刷臉,你不是業主,我怕小區保安不會放你出去,就追出來了。”江開嶼說,“追出來後,我看見你在打電話。我想等你打完電話,再給你說。”
這些不重要了。宋作意理了理思路,回到他剛才的話題:“你喜歡我?”
默了兩秒,江開嶼點頭。
江開嶼少年愛而不得,全了他的心願,他趁機還債,一舉兩得。
宋作意壓抑興奮,慢聲道:“其實我也蠻喜歡你的,那要不我們談談?”
小區内很安靜,一陣涼風吹過,喬木上的積水嘩啦啦砸下。
江開嶼安安靜靜地看着宋作意,遲疑很久,他道:“我還沒成年,我不早戀。”
宋作意:“……你沒成年?!”
*
“我是宋作意。”
“臭小子,耍我們很好玩嗎?”男人随腳踹了一腳桌子,他攥着手機,狠道,“你他媽昨晚根本沒來!”
網吧的環境嘈雜,噼裡啪啦的鍵盤扣動聲不絕。
宋作意靠在窗戶旁,黑色帽子下,微微上挑的眼睛瞧着底下橫錯交叉的電線,路上坑坑窪窪的積水被過往的電動車濺起,被濺到的行人罵罵咧咧。
宋作意視線最終落在一處并不顯眼的商鋪。
那裡,有三個男人正聚在那裡。
宋作意:“你今天要去學校堵我嗎?”
“為什麼不堵!你老子欠了我們幾個的錢,三十幾萬!我們憑什麼不堵你。”
宋作意淡淡地看着手機屏幕的錄音文件,道:“你們不知道嗎?法律上是不承認父債子償的。”
“你甭跟我們說這個!”瘦高黃毛搶過電話,“你他媽就得還!你還不起,就跟你那上過A大,去了國外的親姑姑要!”
好一陣兒,揚聲器終于傳來一聲嗤笑:“四月十一日,你們幾個強拉着我去銀行去取錢,你猜猜,這屬于哪種犯罪行為。”
三個男人呆住,定了定神,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拿過電話:“臭小子!你胡說什麼!”
揚聲器發出一聲輕笑:“我告訴你們吧,是搶劫罪!是綁架罪!是敲詐勒索罪!數罪并罰,你猜猜能不能判十年以上?”
瘦高黃毛年輕時犯過事,被抓進去幾個月,盡管他跟幾個年輕小混混炫耀過,但還是怕極了這種事,強裝鎮定想要反要挾過去,揚聲器再次發出聲音。
“哦,對。那一天,我還是未成年啊!”
對面很久沒有發出聲音,宋作意靜靜地瞧向那家店鋪。
果不其然,那幾個男人呆若木雞,彼此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