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聽着應初羽的講述後點點頭,而後繼續問道:“那容我冒昧地問一下,那位重要的人是您的誰呢?方不方便稍微講述一下?”
應初羽思考了一下,而後帶着淺淺的笑意說道:“是我的一位既陌生又熟悉的親人,是她給了我一點啟發。”
……
采訪結束後,“凝土記”也閉店了,應初羽坐在店裡的手工桌前,看着背後櫃子裡擺滿的各種陶俑小人兒陷入某種回憶之中。
“泥娃娃...”她撫摸着櫃門看着裡面情态各異的陶俑喃喃出聲,她的習慣就是叫這些陶俑小人兒為泥娃娃。
每次叫它們的時候總是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好像是它們的造物主,每個泥娃娃都有屬于自己的生命。
在最裡面的櫃子裡擺着她最珍藏的泥娃娃,應初羽在玻璃櫃門前停頓了幾秒後将它打開,拿出那個泥娃娃。
那泥娃娃塑造的是一個溫柔俏麗的女孩模樣,小小的臉蛋眉眼彎彎似含着笑意,周身似乎散發着柔和氣息。
“已經十年了,應含月,我似乎都要忘記你了。”應初羽眷戀地看着泥娃娃,而這個陶俑的人物就是應初羽采訪裡所說的那個人。
“叮咚”
這時應初羽的電腦發出響聲,一封郵件彈了出來。
她坐在凳子前面看着這封郵件,這已經是她這個月第四次收到這種郵件了,原本她還以為這熟悉的内容話語。
而這次卻是一封邀請函,内容裡寫着:
“親愛的應初羽女士,十年已經過去了,是否還記得當年的事情?
我想您應該還是放不下當年的那件事,而現在一個機會放在您的面前,是否願意一試?
畢竟您的身體變化似乎要瞞不住了,想必您也要尋找什麼東西壓制它吧,而我們可以合作,邀請函的下方就是我們開出的條件。
希望那天能與您相遇!
誠意:應含月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了斷;壓制它的藥無限供給;保證您的安全。”
郵件的最後落款一個符号,似乎像是什麼圖形纏繞而成的符号。
應初羽看完郵件坐在靠在椅背上閉眼思索,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睜開眼,那封郵件這次對她的誘惑确實是不小,而且發出郵件的人對她很了解。
郵件裡有她一直想要的東西,也是她十年以來想要找尋的東西。
應初羽毫不猶豫記下地點和時間,等待着那天的到來。
就在那天晚上應初羽做了一個夢。
她跪坐在潮濕的陶土堆裡,手腕被扣在石闆上,那些從泥娃娃脫落下的陶土正順着毛孔往皮膚裡鑽,每粒土壤都帶着千百年裡野獸的氣息。
而她的鎖骨下方浮現出陶俑破碎的裂紋,裂口處探出細小的陶土根須,像在尋找母乳的幼蛇。
而那個泥娃娃坐在陶土堆的最高處的陶甕裡咯咯發笑,那是她前不久靈光一現親手捏制的神女像,此刻正用燒制時點上的朱砂眼睛凝視她。
它裙擺下不斷滴落混着陶片的黑水,在地面聚成扭動的甲骨文,那些文字爬上腳踝時,小腿皮膚立刻浮現出地底下陶俑特有的青灰色釉光。
"我感受到了,"泥娃娃突然開口,“你也是神明的孩子。”陶土燒制的神像發出嗡鳴。
下一刻它裂開的腹腔裡湧出無數小型陶俑,每個都長着她的臉,它們用尖銳的陶片指甲撕開她的腹部,将淤泥灌進腹部。
劇痛中她咬碎了臼齒,陶土碎渣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爆開,但下一瞬卻發現那些淤泥正在重塑内髒,她感覺到身體裡産生滾燙的熱氣。
在她四周的泥娃娃突然手拉着手開始齊唱歌,可她卻絲毫發不出聲音,喉嚨被土腥味堵住。
當月光照在陶土堆的最上方時,她的右手已經變成陶土與血肉混合的産物,她費力擡起右手插進自己破碎的陶土胸腔裡,摸到了跳動的心髒,像是原始部落擂鼓的聲音。
在月光下,她隻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事物,陶土堆的左側長着一棵參天大樹,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跳動,像是心髒又像是那些活了的泥娃娃。
突然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似乎在對她說話:
“神女的到來必定伴随着身體的蛻變,我看見了,你的獸性。”
下一刻,應初羽擡眸的瞬間,一道琥珀色的豎瞳闖入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