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橡實組的身份是？”

“隊長。”

“效忠對象是？”

“……”拉塞爾難得沉默了一下。他對效忠一詞很難理解，首先要有一顆“忠誠心”，恩，他沒有，也壓根不知道忠誠的感覺是什麼。其次是服從效忠對象的指揮——他向來都是服從自己的最優選擇。

“沒有。”

“？！”科倫和梅佐藍登都驚訝了一下。

據資料顯示，橡實組隊長級成員都被進行過淺性洗腦，當詢問起效忠對象時，會很狂熱地說出對方的名字才對。隻要有感情的人類，尤其是那種心理防備很脆弱的兒童，淺性洗腦都會起作用。

看着少年毫無表情的臉，梅佐藍登突然大膽地猜想到——

除非——

除非這個男孩根本沒有感情？

“……有趣。”

為了驗證他的猜想，梅佐藍登放下槍，在科倫緊張地注視下走到拉塞爾面前。

兩個人這回可是站的非常之近了。幾乎是前胸貼着前胸的距離。

拉塞爾仰頭看着男人。男人也凝視着他。

那雙眼睛就像書中記載着的孔雀一樣，和他毫無色彩的雙眼有着天壤之别。拉塞爾想。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效忠于我，或者被俘回軍國。”男人此刻的嗓音低沉又充滿磁性。

“有什麼區别？”拉塞爾眨了眨眼。

“效忠于我，我會給你一個相對自由的身份。但是被俘回軍國，唯一的下場就是上星際法庭，被公開判決。”

“——你别蒙他，自由身份是那麼好給的嗎？到時候暴露了，我也要跟着受處罰！體諒下你的副官吧！”科倫在後面吐槽到，“上尉大人别廢話了，快把他打包帶走吧，我臉上可還流着血呢！”

科倫沒意識到這個“打包帶走”可是有着兩層意義的……

“你在騙我嗎。”拉塞爾認真的回問。

看着這雙毫無瑕疵的眼睛，梅佐藍登久違地産生了羞愧感。

“我沒有騙你。如果暴露，我扛着，保證你性命無憂。”他舉起左手，做出了一個拇指、食指中指伸直并攏，無名指和小指勾向内側的手勢，放在心口處。

“我發誓。”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保衛我的語言，讓你相信我所說的話是真實的可信的——在書中，對“誓言”是這麼解釋的。

他為什麼要用生命來保證這個交易？明明自己才是生命被掌握的那一個——隻是為了要求相信他能夠做到給予“自由身份”這件事嗎？

那麼，他的“自由身份”，和面前這個男人的性命是等價的嗎？

“我選擇效忠于你。”雖然沒有别的選擇，但是拉塞爾覺得這個交易相當不虧。

“成交。”梅佐藍登笑了起來。

逆光之下，他的輪廓看起來異常的柔和。

“嗚嗚嗚！嗚嗚！”卡爾為了表示存在感，在一旁奮力地掙紮着。科倫總算注意到了最開始的目标，上前幫他解開了束縛。

“等等，各位大人，能不能也給我一個新身份？”卡爾馬上爬起來，畢恭畢敬地說。

“你又是什麼人啊？”科倫皺着眉問道——天哪，面前這個男人有多少天沒洗澡了，快要臭死了！頭發亂蓬蓬的，連眼睛都看不清！

“哎呀是這樣的！”卡爾一副“我招，我全都招”的樣子飛快說道，“就黑區網絡癱瘓的時候，這位小兄弟來找我修理機甲，當時混亂得很、我急于逃走才被抓的——我是這裡流浪的維修師，稍微會一點機甲修理，因為在外面有仇家不少才跑到黑區謀生的，如果被壓到星際監獄進行改良的話，我怕會被仇家幹掉啊！！”

雖然和一開始的劇本不一樣，但是這個也可以了……

戰争開始的時候，他們躲在基地裡并沒有跟着指令去戰鬥，也沒有駕駛着機甲逃脫——在那種情況下，任何飛出星球的機甲都會被當成攻擊對象。

就在網絡癱瘓的時候，拉塞爾将他綁好帶離基地，扛着他在隐蔽的地方四處躲藏。一旦被發現，拉塞爾會率先攻擊軍隊的人，并造成卡爾是正在受迫害的人的假象。卡爾将會被保護起來或者被送往星際監獄改良，不管怎樣，在不暴露自己是橡實組工作人員的情況下，他的性命得到了保障。而達成這條計策最終的結果，很可能就是拉塞爾被當場擊斃——不過策劃者并沒有任何動搖的樣子。

——他還是人嗎？為了讓自己有最大存活的可能性，竟然能毫不猶豫地利用他自己的生命！卡爾這樣想着，微微攥緊了雙拳，突然感到眼眶一熱。

受慣了冷嘲熱諷和虛情假意的他，第一次被人這樣保護着——被這個僅僅認識了兩天，看似毫無情感的少年保護着。

科倫上下打量着這個髒兮兮的男人，然後戲谑地用一副“看你怎麼辦”的表情看向梅佐藍登。

“軍國并不缺機甲維修師。如果你會點别的，倒是可以給你想個辦法。”

“——我還會生物鑒定！對，生物工程也懂一些！”卡爾搓着手，連忙說道。

“這倒是很有用的專業。”梅佐藍登想了想，“我會幫你拟一個被迫害者的身份，到時候你被分配到哪裡工作，可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是是是，謝謝大人！！”卡爾感恩戴德地說到。

這一日，拉斯法爾納和卡爾·舒馬赫兩個人，将帶着新的身份，離開黑區，前往充滿未知的國度。

[9]這次行動，軍國方面出動了一個兵團，含戰艦操作人員在内共42460人，機甲12000餘台，戰列艦2000艘，旗艦3艘。獅國也出動了一個兵團，在這裡不做贅述。這是星盟規定的和平時期可出動的最大規模兵力。參考《非戰時期關于各國軍事行動相關的星盟公約》。